转眼到了十月底,天气不再炎热了,大家逐渐适应了这种高强度快节奏的学习方式,班级进入一个平稳发展的阶段,张老师信心满满:这届学生明年高考一定比上一届学生还要好! 寝室里晚上睡觉很舒服,天气凉爽,蚊子也没有了。可是,用水却成了严重的问题, 已接近两个月没有下雨了,别说洗衣服,食堂用水都是个大问题,每天得用水车从县里拉一车水过来。 课外活动里,两口水井旁都排起了长队,井水供应不上,上一个人打完水,下一个人还要等会儿,等井水上涨淹没桶,才能提水上来。好在水井很深,最下面有防泥沙保护层,打上来的水仍是清水。 晚自习预备铃声响了,还没有打到水的人骂骂咧咧提着空桶回寝室,再跑步去教室。弄不好,今晚别想洗澡了! 勤快的人还是有水的,下了第四节晚自习后去打水,真叫一个爽呀,不用排队,桶放下去,就是满满一桶水,洗衣洗澡,再留部分明早用,真是舒服极了! 天气持续干旱,绿化带里的花草枯萎了一大半。再没水也得刷牙呀,头天晚上倒一杯开水在碗里,冷着,用作明早刷牙。 寝室里年龄最小的许的学是个特爱干净的人,他总能留存一点冷水,用于早上洗脸。刷完牙后,大家跟在许的学后面,等许的学拧完毛巾后,再把自己的毛巾放进去,淹湿,再拧干……就这样,最后的人是挺可怜的,用干干的毛巾,擦着湿湿的脸盆,只希望把毛巾弄湿,能舒服地擦一下脸。 只有人会弄脏水,而水不会弄脏人的,哪怕最后的水成了浑汤,都是好的,都能用来擦脸! 这青春的脸,必须得干干净净的,必须每天都要洗,否则,怎么去见人呢? 刘祥提着桶站在隔壁寝室王金丰的后面。 “不好,绳子散了!”王金丰几乎要哭。 刘祥凑过去看,王金丰拿着光光的绳子,桶掉进了水井里,但看不见。 “前天就有个人掉了桶,算了,用我的吧!”刘祥把打井水的桶递给王金丰。 带有绳索的桶每个寝室一只,学校办的,规定谁弄坏了谁赔,一只桶要六块钱。 “不行,我得下去把桶弄上来。” “怎么弄?”刘祥突然有些害怕。 后面拿桶的已经解下了桶,包括刘祥的,三根绳子到了王金丰手中,虞跃华也过来了,把王金丰五花大绑,边帮边说:“我爸是杀猪的,三百斤的猪只要被我爸绑了,怎么都跑不了!你放心,我学过,保管不会松脱!” 王金丰感激地望着虞跃华。 三根绳子分别绑在王金丰的胸部、腰部和大腿处,三个力气大的握着绳子把王金丰一点点往下沉,另外三个同学抱住井边三个同学的腰,其他的人全部在后面拉着绳子。 刘祥紧紧握着绳子,听前面的人指挥,大气都不敢出。 “拿到桶了,可以往上拉了。”井底传来王金丰的声音,很小,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一二、一二、一二……”声音整齐有力,动作小心翼翼而又富有节奏感。 王金丰站在井边,全身都湿透了,手里拿着两只桶,笑得咧开了嘴。 刘祥的心还在蹦蹦直跳,而虞跃华却很平静,多少年了,这种事已经做了好多回了,很有经验的。 这艰苦的岁月,这大胆的行动,这团结的力量,这一切难以忘怀的记忆,也许只有在青春里才能碰见,只有在青春里才能发生。 大家正在寝室里吃饭,爱干净的许的学一声大叫,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事,这么夸张!”张勇涛责怪的语气,他离许的学最近,吃饭的勺子都掉地上了。 “饭里有蜈蚣!”许的学依旧大叫着。 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果然饭碗里有半条煮熟的蜈蚣。 于是所有的人都放下了饭碗,不吃了,哪能吃呀? “怎么只有半条?”张勇涛很是疑惑。 许的学的脸色在变白,惊恐地翻弄着剩下的饭。 只有半条,饭碗里的确只有半条蜈蚣! “不得了,蜈蚣咬人都有毒,吃下去更有毒!”李留阳开始着急了。 许的学哇哇大哭,一屁股坐在床边。 “肚子疼吗?”虞跃华关心地问。 许的学把注意力转向了肚子:妈呀,果然很疼。 “走,找校长去!”学习委员徐永章义愤填膺。 “大家一起去,的学,你带上碗,保留好证据!”徐永章想得很周到。 徐校长刚吃完一半的饭,一寝室的人全都来了。了解到具体情况后,徐校长搬了个凳子,让许的学坐下。 “还疼吗?” “疼!” “很疼?” “是的!” “吃饭前疼吗?” “不疼!” “是因为吃了半条蜈蚣就疼了?” “是的!”许的学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哗哗直流。 徐校长看着碗里好多白白的薄肥肉片,问:“不喜欢吃肥肉吧?” “嗯。” “我也不喜欢,今天大白菜烧肉,全是肥的,大白菜是白的,肥肉也是白的,我尽挑大白菜吃,必须得仔细看啊,不仔细看,会把肥肉看成大白菜的。”徐校长悠闲地唠叨。 “嗯嗯。”许的学连连点头,瘦小的他最不喜欢吃肥肉了。 “你是怎么发现蜈蚣的?” “我挑大白菜时发现蜈蚣了!” “这就对了,你一直在仔细地挑大白菜吃,所以发现了这半条蜈蚣,而没有发现另外半条,那么,另外半条绝对不在你的碗里!” 许的学回答不上来,但感觉徐校长说得很有道理。 “肚子还疼吗?” 许的学再次把注意力放在肚子上:咦,不疼了! “徐校长,那半条去哪儿了?”许的学还是不放心。 “到现在还没有人向我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