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刘祥感觉脚被东西咬了,于是蜷曲起身子。 咦,怎么又咬屁股了? “起床起床起床!” 刘祥睁开眼,发现班主任高喊着,不断用小竹棍敲打每个人的脚和屁股。 刘祥吓得猛地坐起来,快速穿好衣服,胡乱刷了一下牙。 算了,脸就不洗了,昨晚没准备好水。 去厕所的路上,虞跃华再次提醒:上厕所要快些,五点半锁门,七点才开门,早读一个半小时,和第四节晚自习一样的规则。 刘祥听了有些懵,这残忍到了何地步呀? 提着裤子,刘祥边跑边系裤带,后面的李留阳大叫着:“等我一起,等我一起!” 吴瑞的房门是被杨志飞敲了好多遍才开的,睡得太死了,一遍两遍是听不见的。 吴瑞洗刷好后邀杨志飞一起下楼,杨志飞却站着不动,向楼上张望着。 “丽霞,快点!”杨志飞对着楼上喊。 “来了来了。”从楼梯上跑下来的叶丽霞像一只飞舞的蝴蝶。 吴瑞惊得张大了嘴巴,吐出了舌头。 “请把舌头缩回去,好不好?”杨志飞捶了一下吴瑞的肩膀。 吴瑞费劲地合上嘴巴,干吞了一下口水,睁圆了的眼愈发大了。 “不准跟别人说,快走,要迟到了。”杨志飞边跑边压低声音说。 “嗯嗯嗯!”吴瑞的头点得像鸡啄米,和叶丽霞一起紧紧跟在杨志飞的后面。 吴瑞不时地侧眼看看叶丽霞——艳若桃花,娇美淡定,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可吴瑞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同居”这两个字频繁地在脑子里跳跃。 吴瑞不由想到了周文秀,心中“砰砰”直跳,腿都有些软了。 化学课上,夏老师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夏老师是福建人,毕业分配时跟着老公一起来到了广福县。 刘祥时常皱着眉头,每当这时,舒云口中总会蹦出一两个词,正是刘祥听不懂的地方。 课后,刘祥问舒云为什么能听懂夏老师的话。 舒云说:“我都听了三年了,能听不懂吗?” 舒云应届生时,化学老师就是夏老师。理复班的授课老师都是由班主任张建军挑选的,都是他的老搭档。 也许各有一些小缺点,但这班人马的团结与拼搏精神毋庸置疑,正是这些人孜孜不倦的努力,才让渔洋中学从一个落后的农村中学,发展到在全县已大有名气的学校。 新的校址地理位置优越,离县城不远,处于三岔路口,交通便利,学校面积又很大。他们坚信,学校会越办越好,会吸引越来越多的学生来这儿就读。 因为中午午睡了,晚自习后回到寝室不那么困了,刘祥与李留阳躺在床上跟上铺张勇涛聊起了天。 “你们俩高几呀?”张勇涛问。 高几? 刘祥和李留阳一脸疑惑。 “我这是第二年复习,我高五,懂了吧?”张勇涛以自己为例解释道。 “那我们就是高四了。”李留阳觉得好有意思。 “我们班最高的是高几呀?”刘祥有些好奇。 “高四、高五人数差不多,高六好像有五六个,高七一个。”张勇涛把从学习委员徐永章那儿听到的话一字不改地讲出来。 “高七?谁呀?”刘祥坐了起来。 “袁梦婷!睡觉吧,你们还嫩着呢。”张勇涛不再说话。 大家都沉默了! 李留阳扳着手指在被窝里数了半天,高七,这复读了多少年呀?这得多大的勇气?这吃了多少的苦头?自己才来一两天就感到累了。 李留阳觉得自己是个狗熊! 周三晚自习课间时间,李留阳问杨志飞:“哪个是袁梦婷?” 杨志飞不语,撇着嘴巴暗示李留阳。 李留阳发现左前排的女孩回头看着他,瘦弱的面孔,无神的眼睛,马尾巴胡乱随便地扎着。 李留阳瞬间明白了,赶紧坐下来,低下了头。 这贫穷又无比渴求知识的年代,有无数的学生挣扎在复读的路上。这偏远落后的山区,唯一的出路就是考上大学,才能摘掉世代贫困的帽子。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总有大部分通不过的,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频繁的落榜是对心灵的极度摧残,伤痛已让年轻的心有些麻木,唯有封闭起自己的心,才能减缓一些疼痛。 听到有人说出自己的名字,袁梦婷的心像被锤子猛敲了一下,她知道是什么原因。 晚上十点半,第四节晚自习还未过半,寝室长虞跃华走到后面,挨着李留阳坐下,一脸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几个人都小声问。 “我要撒尿,憋不住了!”寝室长的声音很着急,却小得像蚊子的叫声,生怕被前面的人听见。 “喝多水了?”吴瑞说。 “第三节课下课,在做一个数学题,忘了出去上厕所。”虞跃华用手捂着肚子,把头埋在手臂弯里伏在桌子上。 怎么办呢? 大家束手无策,距离下课还有一个多小时,怎么憋得住呀? 强忍着到十一点的时候,虞跃华仰着脖子,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地往下落,都快掉眼泪了。 大家还是没有办法,门打不开呀,教室离教师住宿区很远,在窗户边喊一声,也没人应呀! 倒是可以让隔壁文复班的学生听见,可他们的门也锁了。若是全班一起喊,肯定行! 可是当吴瑞说他一个人去窗户边喊,都被虞跃华阻止了。 怎么喊呀?喊“来人呀,虞跃华要撒尿”? 这岂不要羞死?忍吧,哪怕膀胱涨破了! 虞跃华誓死不屈,绝不让大家去喊人。 “你对着墙壁撒吧。”李留阳站起身子,退到一边,让出位置。 “这怎么行?”虞跃华眼中掠过一丝希望的光。 “不碍事,我们不怕骚。”吴瑞笑嘻嘻地说。 大家都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