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绝尘而去,留下季布这一伙儿在后面目瞪口呆。英布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唾沫,很是不忿地道:“你不是轻功绝顶吗,怎么不追上去?”
季布平复了一下心情,那个穿着麻衣,邋里邋遢的老头,在后面顺手一抄,自己引以为傲的黄金牡丹就成了人家的下酒钱了。还有那个眼珠子乱转的小子,看着是个耍小聪明的,手里端着酒肉纵马奔驰可不见半点儿颠簸,轻功底子绝对不弱。能打的加上能跑的,自己要是贸然追上去被打一顿算谁的?自己最骄傲,就是脑子比旁边耍大戟的活泛。
季布反问道:“这一个月雷豹军团负责都城防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追上去?”
英布雄姿英发,慨然道:“敌踪未明,当守阵入林,徐谋后动。”
季布哈哈大笑:“兄弟也是一个妙人呐。”
“笑个屁。”英布瞥了他一眼,“他们的马不错,我得把我的骑兵先调过来。那马早晚都是我的。”
季布笑了笑:“你要真有那本事,我还真不跟你抢。不过既然敌踪未明,不得先知己知彼吗?”
“你知道他们的底细?”英布立时来了兴趣,一招就把他撂倒了,真追上了带着骑兵心也虚啊。
“当然。”季布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早上我派人去请示军务,手下人回来说,有个少年牵着两匹好马在大将军府门口站了半天,还有大将军,今天一天都没见外人,我估计就是候着那个老头呢。原本以为是北地的马贩子,我觉得说不定能近水楼台,没想到人家还就这两匹马。”
英布不屑道:“季布啊季布,你也是一个军团长了,干这么下流的事情,传出去兄弟们能服吗?”
“比不上你们雷豹军团。你们是不走后门,可每次都是强抢啊。行啦,这事情说出来又扯不清,你要真想出这口气,还是先求见大将军,把人家的底摸清了再说。”
英布瞧着那俩人逃跑的方向,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有说什么,收了双戟,跟着季布一块儿往大将军府去了。
赵伍带着无涯子,师徒两人沿着大街纵马狂奔,一路上惊起行人车马无数,拐了几个弯,直接到了城门处,守门的一队士兵要拦,赵伍气势汹汹地大喊道:“我们是回风楼的,给你们军团长送酒肉,谁敢拦我?”
那几个士兵一愣神的功夫,赵伍一马当先,无涯子在后面跟着,直接闯了过去,穿过城门洞子,扬长而去了,剩下这一帮汉子在风中凌乱了。
两人一气儿不停,先往东狂奔,然后转北,这时候寒风已起,大雪纷飞,一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两匹健马撒了欢儿的狂奔,可把马上的师徒二人灌了一嘴的寒风暴雪。无涯子还好点儿,拢着个手,运气九阳功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满脸红光的,不叫事儿。赵伍可就惨了,手上还托着酒肉呢,这么长时间,两只手感觉被刀子割了千百遍似的,到最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两人跑了二十来里路,估计差不多了,才停下马来。两匹马噗嗤噗嗤地喘着白气,无涯子提着缰绳骑马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赵伍跟前,唉声叹气道:“我真服了你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没想过把酒肉往怀里一揣?手冻成这样也就算了,烧鸡烧酒凉成这样,还能吃吗?”
赵伍气急,手一扬,烧鸡烧酒一扔,吃灰去吧你。无涯子诶呦一声,飞身而起,赶紧去接,没想到赵伍动了真怒,东西甩得又急,还偏朝两边扔,得亏是无涯子轻功够硬啊,一前一后,居然都给他抄上了,只可惜这大雪天的,路下面虚实不定,无涯子一脚踩空,手里托着东西,一屁股墩子就坐下了。
赵伍把双手拢在怀里,抱怨道:“师父,咱们师徒俩混得可真是江河日下,在北方也就算了,好歹也是个反秦志士,到了楚国,直接成了盗马贩子,这上哪儿说理去?”
无涯子神色淡然,开解他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水土不服是很正常滴,这不是往回赶了吗,到了北方,咱们师徒俩还是蛟龙,到时候搅他个天翻地覆。”说道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情。
大将军府。
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这个人黝黑,个子也不高,如果不是坐在这里,倒更像是个田间的老农,但是从眼睛里透出来的,又是说不出的精明强干。至少傲气十足的两个军团长,此刻跟个小猫仔子似地盘在下面,连大气都不敢传一下。
项燕把手上的卷宗慢慢地看完,才放下竹简,抬起头来,对下面二人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亡了国的人家不如狗啊。无涯子当年也是名动四方的人物,现在闹成了盗马贩子,怎么不叫人唏嘘啊。”
季布抬起头来,压着心中的震惊问道:“听说这个无涯子在三晋做下了好大的案子,这次来楚国,恐怕所谋非小吧。”
项燕不屑道:“恰如愚公之一锄,不能损太行之一毫。他就是再做下千百个案子,对秦国来说,也不过是大点儿的蟊贼罢了。他这次来楚国见我,也不过是老调重弹,没什么大用,被我打发了。”
季布心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