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田猛这边诸人听到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无不骇然变色,到了还是田虎敢为人先,上前一步道:“大哥,我带人从往山上冲出去!”田猛却恍若未闻,只盯着滚下来报信的人问道:“山上埋伏着大概有多少人马?”
“这…”那弟子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道:“黑暗中没有看清楚。”
“打得什么旗,各持的什么兵器?”
“这…也不清楚。”报信的弟子汗都下来了,忙补充道:“黑暗中只听见数不清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田猛勃然大怒:“先锋就是这样探路的吗?”又环视诸人,“我瞧你们一个个都被秦军吓破了胆!各个像受了惊的兔子,慌不择路,能有好下场吗?”
这时候前头又跑来一名弟子报信道:“敌人不足百步了!”
田猛大声下令道:“农家弟子各按方位布阵!”能跟着杀到这里的,已经可以称得上农家精锐了,随着田猛一声令下,顷刻之间便成大阵,毫无生涩之感。
众弟子无不屏息以待,田猛却闭着眼睛细听动静,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道:“山野之中行进如此迅速,不像是披坚执锐的秦卒”接着对几位堂主道:“看来不用我们去,朱家带着人马杀过来了。”
话音刚落,丛林里一阵簌簌声响,半空中突然闯出一道山岳来,自半空中落下,震得脚下的大地都抖了一抖。众人还以为是山林中闯出了一只大虫来,都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这只‘大虫’却是动也不动,众人这才有时间借着火仔细望过去,无不震惊变色,好一个彪形大汉,手执两柄大刀,立在那里真是端凝沉雄,不动如山岳。
“师兄!”开口的却是在后面的梅三娘。
来人正是典庆,梅三娘挤开众人,上前一步道:“师兄,你终于掏出来。”说着眼中含泪,忍不住就要哭出声来。
典庆还没来得及答话,背后又响起一道调笑的声音来:“诶呀呀,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田氏的几位堂主,我还以为秦军要趁夜偷袭我神农堂呢。”说着话的功夫,朱家从晃着身子走了出来。
田猛冷笑道:“秦军没有到神农堂造访,袭击了我烈山堂。田猛带着一众兄弟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这下朱家老弟的意了吧。”
朱家脸上又是惊相,又是哀相:“当真?唉!老哥你把朱家看得太小了,怎么说也是一家的兄弟,老弟我怎么会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秦国一直蓄力于灭国大战,对诸子百家倒是从没有派兵进剿的先例。秦军在魏地的主帅是王贲,深知秦王的意思,怎么会轻易动手?”说这话的是朱家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身上穿的绸缎的袍子,一身的珠光宝气,胸前的衣服上正绣着一头长牙舞爪的飞龙。
田猛脸上微微变色,旋即强笑道:“想不到今天在这无名山岭,六堂堂主居然不期而遇,全部到齐了。咱们上次聚齐,还是侠魁当面吧。”
“哼!上次齐聚,为的什么事情,田猛堂主不知道吗?”朱家一改笑嘻嘻地模样,冷言道。
田猛瞧了瞧田蜜,见她脸上已经露出愠色,开口道:“上次的事情到底如何,看来朱堂主还有一口气没顺过来,不过侠魁都已经拍板定案了,咱们做堂主的,还是不要在底下阴阳怪气的好。”
朱家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田猛扳回一城,这才笑道:“司徒老弟不在四岳赌场发财,怎么也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这人正是农家四岳堂堂主司徒万里。司徒万里开着偌大一个赌场,每日迎来送往,察言观色,待人接物的手段比之朱家还要强上几分,此时正笑眯眯地道:“老弟可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朱堂主跟我还有些帐目未清,我此来是为了收账的。”
“哦?能让司徒老弟亲自出马的,恐怕不是一笔小帐,要收回来恐怕也不容易吧。有用得着老哥的,只管开口,六堂一家亲,谁也不能亏着谁啊。”
田猛说着这话,眼神若有若无地飘向了朱家。司徒万里还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模样,笑着推辞道:“这倒不劳大当家的了,其实咱们放债的,最怕的不是借的多,而是钱借出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来。这次来神农堂一看,朱堂主做了好大的买卖,老弟我自然也就不愁了。诶?大当家的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先盘问起老弟来了?”
田猛叹了一口气:“田猛脾气硬了点儿,一点事儿上得罪了王贲,人家自然来砸场子了,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哼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这时候田仲从后面上前道:“大当家的没说实话,分明是那赵侠一直与秦作对,又擅杀魏王,才招来王贲穷追猛打。说起来朱堂主也是好运气,早甩了这烫手的山芋,若不然迟得几天,王贲打得是谁还真说不定呢。”
此话不说还好,说完众人脸色都是一沉,连带着田猛脸上也不好看。朱家跳到典庆的肩上四下环视了一番,语气不善地问道:“为何不见赵侠的踪迹?”
一时间都无人答话,田猛脸上也无光,上前解释道:“呃,秦军追迫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