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大帐,此时仍然是灯火通明,王贲正在与王离互通消息,责怪道:“大梁城情况不明,你如何能让惊鲵先生孤身一人前去追击?”
“这...”王离为难道,“惊鲵先生是罗网顶级杀手,追杀一个少年应该不在话下吧,而且咱们有约在先,这段时间不能派兵进去。”
王贲怒斥道:“现在是守约的时候吗?他赵侠回去一趟,就把五千变成了五万,还不是理直气壮?怎么没瞧见他有半点儿守约的意思。”
王贲张嘴还要再言,外面有人禀报:“报大将军,惊鲵先生重伤而归。”
王离瞪大了眼睛,王贲忙道:“快抬进来!”有两名秦兵带着一身是血的惊鲵进入帐中,王贲问道:“伤到哪儿了?情况如何?”一名士卒答道:“身中三箭,但没有伤及要害,但就是失血过多。”
王贲怒道:“那赶紧抬到医官那里去,送来这里有什么用?”
士卒迟疑了一下,答道:“是惊鲵先生一定要来的。”这时候忽然听见惊鲵哼了一声,居然强挣着醒了过来,王贲急忙凑上前去,惊鲵强打着精神道:“大将军,大梁城防坚固,又有赵侠聚拢人心,宜当早做图谋,否则恐怕有晋阳的前车之鉴...”说完咳嗽了两声。当年智伯水淹晋阳,晋阳城内万众一心,悬釜而炊,三年不下,最后被赵氏联合魏、韩翻盘了。
王贲抓着惊鲵的手道:“先生放心,大梁城逃不出我的手心,先生暂且安心养伤。”说罢一挥手,命令道:“快送去治疗,一定要救过来,否则论死罪!”士卒领命下去了。
王贲站起身来,看了看王离一眼,没有说话,王离此刻羞惭难当,唉,被赵伍那小子耍得团团乱转。
王贲坐到主位上,右手执剑往地上一顿,下令道:“王离,擂鼓聚将!”
王离双手一合,“领命!”
值此夜半之际,已经归于沉寂的秦军大营中鼓声隆隆,接着是匆匆忙忙接连不断的脚步声,各营将领接连而来。不多时,三通鼓毕,中军帐中已经是齐整整的两排队伍,王离资质最浅,站在最后面。
王贲端坐主位,问道:“时间已到,可有未到之人?”
王离答道:“诸将皆按时到达,无一人未到。”
王贲点了点头,下面一位将官拱手道:“大将军,这么晚了还要擂鼓聚将,莫非是有什么紧急军情?”
王贲道:“没有紧急军情,你们是不是就放松警惕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擂鼓还能聚的起将吗?”诸将官见王贲一脸肃穆,都不敢再说什么,王贲环视了一圈,问道:“日前下令各营,堵塞鸿沟,开挖引水河堤,引大河之水,诸营的进展如何?”
总督官上前答道:“鸿沟已经堵住,大河上也准备就绪,只是河堤太长,还需要一日的时光,后天一早,当能够决堤放水,届时大梁城必成泽国,旦夕可下。”
王贲冷笑道:“旦夕可下,你还不知道吧,人家早在你们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现在还嫌弃你们速度太慢呢。还得等两天,难道我还要去请大梁的百姓帮助你们吗?”
王贲声色俱厉,众将都告罪。王贲直接起身道:“兵贵神速,迟则生变。王离!”
“末将在!”
“即刻把城外的全部百姓迁移到高地,拂晓前必须全部完成。”
“是!”王离领命。
“总督官并各营将官,发动全部人力,挖掘引水的长堤,在五更之前,必须给我挖通道鸿沟,而后等我将令,立刻开堤。本将坐镇中军,转移大营。”
王贲环视场下,补充道:“诸位,军令如山,有不能及时完成的,论罪当斩!”
众将都领命道:“诺!”
随着王贲一声令下,秦军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在黑夜中隆隆运转起来了,其声响之大,即使是在大梁城上也能听闻。此时在城头防守的正是典庆,但见秦军中点起阵阵火把,士卒分批出营,延绵不绝,好像要把整座大营都掏空了似的,但瞧这阵势,又不像是夜袭大梁城。典庆情知事情非同小可,沉吟了一下,叫来一伍传令兵道:“即刻分头通知赵侠,大将军,左副将前来南城,就说有紧急军情。”
众传令兵领命刚要走,典庆又道:“等一下,再去请白工,莫工和吴工,还有无涯子大师,就说万分紧急。”
一名传令兵道:“人太多了,又分散各处,一时间恐怕找不全啊。”
典庆果断道:“能找多少找多少,我再给你们派十个人。我有一种预感,今夜要有大事发生。”
披甲门中,这么多天忙忙碌碌,赵伍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大床了,眼瞅着大水将至,披甲门也是待一天少一天,今天是难得的了了心事,能够好好的休息一晚上。赵伍连衣服都不脱,澡都不洗,就这么一头扎在床上,一会儿的功夫就混混沉沉睡过去了。
这睡下了还没有半个时辰,赵伍就觉得身边老有人在拽自己,实在是烦的不行,自己的两眼皮子实在是睁不开了,只能嘟囔道:“天塌下来了,叫个高的先顶会儿,让我先睡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