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典庆。白天一场厮杀,已经是极为疲惫,原本正在房中休息,后半夜听得院中热闹非凡,不得已起来查看,所以才比其他的师兄弟晚到了一会儿。赵伍临时起意,没想到正好砸在他手里,由此可见晚起迟到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不仅对己,还有对别人。
典庆来了,梅三娘却不愿意见他,自顾自走了。典庆擒下了赵伍,找师弟问过了前因后果,又自去问赵伍此来何为。赵伍瞧着典庆人高马大,头发却有些花白了,心中暗道:这人是梅三娘的师兄,想来也不是很老,又想起某位一把年纪还装大叔的人,不由得暗叹,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典庆哪里知道赵伍此刻想这些有的没的,见赵伍不答话,威胁道:“我虽然无意伤你,但此刻秦军兵临城下,为了以防万一,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赵伍叹了口气,辩解道:“典庆前辈...”典庆打断道:“你知道我?”赵伍点了点头,“白天在城外山上,曾见过前辈的神威。”典庆道:“你白天在城外,晚上到了城里。我是个粗人,恕我驽钝,不知道你是如何越过秦魏两军阵营进得城来。”赵伍答道:“是在山上扎了木鸢,顺风而下,直入大梁。”
典庆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问道:“那我再请教一下,秦军是否有借此法攻城的可能性?”赵伍也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沉吟了一番,回道:“应该是没有这个可能。王贲是个优秀的将领,但不会有这么天马行空的想法。凡战,以正和,以奇胜。眼下大梁士气未坠,仍有战力,王贲如果要用这种攻城,只能在夜晚趁时机而下,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他们手里,胜负亦不可知。王贲用兵沉稳,秦军军法严谨到呆板的程度,不会采用这种被动的方法。当然,我对他们能否想到这种方法都赶到怀疑。”
典庆点了点头,“现在我相信小兄弟是友非敌了。不知道如何称呼?”赵伍道:“赵国人,赵伍。”典庆道:“三晋原本是一家,小兄弟不是一个人来的吧?在这个时候还要进入大梁,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赵伍想这事儿也无关紧要,回答道:“我是跟师父一起进城的,至于有事情也是他有事。实际上我是并不愿意在此时进入大梁的。大梁四面围城,已经是死地,不光进来麻烦,出去更是困难。实话实说,我们师徒俩在秦国那边也算是挂了号的,这么干实在是有些不智。但是没办法,师父有命,做弟子的刀山火海也得跟着。至于要来干什么,说实在的,我也很迷茫。”
典庆知道了前因后果,就解开了赵伍的绳索,道:“无论如何,愿意为反秦出一份力的,就是我们的朋友。大梁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小兄弟能够进来,也是我们的缘分。如果你看得上的话,披甲门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赵伍学着江湖人抱了抱拳,“典庆前辈勇武过人,我也是佩服得紧。”典庆道:“你比三娘小不了多少,不必那么见外,也可以叫我一声大哥。你既然跟你师父走散了,大梁城你也不熟悉,不如先在此住下,等候寻找你师父。正好我也想拜见一下。”
赵伍连连拜谢,没想到自己入城头一夜,生活起居就都安顿好了,趁着这么点时间,还能够睡个好觉呢。
与此同时,无涯子正在各处游荡,大梁城真是大啊,徒弟你死哪儿去了!
......
尽管折腾了半宿,梅三娘还是在日出时分准时起床练功。披甲门的功夫没有什么花里胡哨,最是讲究勤能补拙。习之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是以不可有一日放松。梅三娘刚刚起了个架子,旁边又走过来一个人,也是扎住了马步,一招一式打得有板有眼。
梅三娘起初以为是师弟,待仔细一看,吃惊地问道:“怎么是你?”赵伍笑着打招呼道:“三娘,早啊!你也练功啊。”三娘怒道:“别叫得好像我们很熟悉的样子。”又看到小师弟正好出来,一把揪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小师弟答道:“是这样的,典庆师兄昨夜审问过他了,认为他是友非敌。于是安排他在咱们这里先住下,也好有个照应。”
梅三娘发怒道:“师兄就是太好骗了。这小子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赵伍立马就不乐意了,“哎哎哎,你说就说,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啊。我承认我长得是不怎么玉树临风的,但绝对不是‘贼眉鼠眼’。而且昨夜我跟典庆大哥相谈甚欢,还引以为知己呢。”
梅三娘也不多说了,老娘从来都是用拳头说话,当即撇下了小师弟,一拳就打了过来。赵伍没想到三娘子脾气还是这么地火爆,连忙躲开道:“昨天不是已经打过了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怕你,咱这叫怜香惜玉。”梅三娘嗤笑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你要是打得赢我,我就让你留下来,不然就算是师兄留你,你在披甲门也待不住。”
赵伍躲了两拳,心想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得让她知道我的本事,省的以后隔三差五地赶上来要打我一顿。于是叫了一声:“小心了!”两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慢的打了出去。这是一招‘履霜冰至’,刚柔并济,正反相成,是降龙十八掌中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