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也不客气,瞪回云扶一眼去。
“我看你去了就是没想干好事儿的。”
云扶扶着文明棍儿乐,“怎么着,你是不想跟我狼狈为呗”
小翠又白她一眼,“就像那潘大小姐是什么好东西似的你跟坏人使坏心眼儿,那叫应当应分,我怎么就成了狼狈为了你不能说是并肩子上,替天行道啊”
小翠儿没念过什么书,她那点子人生观和价值观,许多都是从戏本子、说书先生那来的,这什么“并肩子上”啊之类的,都是那么学来的。
云扶就笑了,“既然如此,你干嘛不陪我去,偏让我去找这个、找那个的啊”
小翠儿一副cao)碎了心的模样,语重心长道,“还不是因为那潘大小姐也不是个好惹的你是安着故意去招惹她的心才去的,你俩要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又是在她家地盘上,我一个人护不住你怎么办啊”
云扶的心一暖,便彻底软得拎不起来了。
走上前去拢住小翠儿的肩头,“你甭担心,我既然敢带着你去,就一定有全而退的法子。要不,我又怎么能带你去涉险我自己一个人儿闯过去就是了。”
坐上车子的时候,小翠儿还在不确定地盯着云扶。
“你为什么要这时候去惹她呀她现在正不好受,你又哪里是那样落井下石的人再说你自己也遭了劫,你自己心底下也不好受不是为什么非要这个节骨眼儿上跟她过不去”
小翠儿就跟个小翠鸟似的,尽管没有翅膀,没法儿跟翠鸟似的那么快地扇动翅膀去,可是她说起话来,就仿佛嘴上生出一双小翅膀来了。
云扶听她这么爆豆儿似的说话,眯眼凝着她,耐心等她说完,才歪了歪头,“你说呢”
这世上所有的不合理,反过来追问一下,就能找到最合理的答案了。
小翠儿便一口气哽住,眼睛睁圆了。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你遭劫,跟她有关所以她也遭劫了,你才要去看闹,痛打落水狗”
云扶大笑,伸手拍拍小翠儿的手。
“你就瞧好儿吧。”
车子开进潘公馆。
尽管潘公馆门上的不知道云扶的份,可是一看那汽车的车牌子,就知道是大帅府的,这便没敢拦着。
汽车长驱直入,一直开到主楼前停下。
管家先跑出来迎接,也不太敢认云扶,这便扎撒着手,只赶紧往里请。
云扶不客气地拾级而上,登堂入室。
“太太们都在府上么”云扶明知故问,“我是晚辈,理应先给长辈们请个安。”
管家尴尬地笑笑,“自从老爷出事,太太们直到现在还都缓不过劲来,在梅州城里难免睹物思人,这便都回老家去了。梅州城里的这宅子里,目下也就是大小姐一人住着。”
云扶点点头,径直走进客厅,四面环顾。
潘家的这座楼也是西洋风格,虽说规模没有大帅府的西洋楼大,可是内里的装修,从木材到玻璃、瓷砖,无不跟大帅府的西洋楼一样,也全是从西洋订购而来。有些细节之处,用料甚至比大帅府的西洋楼还要精致。
就算规模小些,可是此时的云扶以商人的眼光打量一圈儿,心下却也有数潘家这小楼的装修造价,甚至不比大帅府的西洋楼低。
只是潘少谷很小心,决不让自己宅子里的楼超过大帅府去。可是他却在小处用心,处处没想真的落于下风。
想到这儿,云扶便也忍不住眯了眯眼。
小时候她不是没来过潘家,只是那时候终究年纪小,竟没看懂这些。如今终于看懂了,可是许多事却都已经成了定局,再来不及更改了。
比如,大帅和潘少谷已经一起死在了海上;又比如,她爸也一同罹难。
就仿佛上一代人之间的恩恩怨怨,都已经随着那声爆炸而定格在了海上,再难重新追溯。
管家吩咐女佣去给沏茶,口中还是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称呼。费了半天的劲,还是稳妥地说了个“商大小姐”。
云扶亮声一乐,“得了,别什么大小姐了。叫我商大先生吧。”
那管家愣着,不过又看了看穿西装、梳大背头、云扶手执纸扇,嘴叼雪茄的模样,便也恭顺地叫了一声“商大先生”,接着这便叫女佣去备茶了。
云扶咬着雪茄,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我不是来喝茶的,是来见你们家大小姐的。劳烦你,请你们家大小姐来。”
管家面露难色,不过还是走到一旁去吩咐仆妇。
不过云扶也不意外,那仆妇过了一会子出来,扭扭捏捏地只说“真是不巧,大小姐不在,半个小时前出门去了。”
云扶乐了,也不着急,只是偏头盯着楼上。
“那也无妨,便有几句话,管家你帮我转两句话给你们家大小姐就行听闻她这次遭劫,我好歹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也真是义愤填膺,满心的怜惜。”
“请你家大小姐放心,我绝不会袖手旁观。我商家旁的本事没有,好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