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扶有些意外了,上下打量张小山。
“嘿,你不是最跟你们营长在一起腻歪么我刚派你差事的时候,你还嫌好几天看不见你们营长,你还噘嘴来着怎么我把你们营长跟你放一起去了,你倒不愿意了”
张小山有些脸红,低下头用脚尖搓着地面,“我们营长不是得保护公子你的安全么还有温庐的秩序,要是没他带人在外头看着,指不定有闹事儿的。”
云扶笑,“话是那么说,不过我可没指着你们营长活着。我有的是人保护我,不用他整天在边儿。”云扶故意说,“我天天看见他,我还烦呢”
张小山依旧低着头,两只手局促地搓着衣角,“那也别叫他去我有我的法子,他有他的路数,我们不一样的。那等到时候儿是他听我的,还是我听他的呢公子既然是将这差事交给我了,那就叫我自己负责到底得了。”
云扶眯眼盯了张小山一会子。
张小山说得有道理。张小山的路数是短快灵,再加上当小偷儿的贼劲儿;封百里是正经讲武堂出来的,可能有时候未必能接受张小山的鬼主意。
再说张小山在意封百里,怕是也不愿意叫封百里看见他当小偷儿的那个模样。
云扶终究还是点了头,“行,那就还你自己盯着吧。不过记住我的话,你自己千万小心。如果觉着自己支应不过来,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好给你选旁人支援。”
张小山终于放下一颗心,笑得一脸的灿烂,“公子放心干别的我不行,不过这个,我在行”
交待完了正事,云扶还是特地亲自带着张小山走密道,直接通到温庐外头,找见正贴着墙根儿打瞌睡的封百里。
两人好几天没见着了,一见面,张小山立即奔上去,抱住封百里的胳膊。
封百里上下打量张小山两眼,尴尬地望住云扶,低声叱骂,“滚,你上辈子是狗皮膏药么”
云扶也是忍不住笑,替张小山说句公道话,“如果他上辈子是狗皮膏药,那某人上辈子一定是浑长疮流脓的好人谁招狗皮膏药啊”
封百里被噎得直脖儿,说不出话来。张小山乐得一双小眼儿都眯缝成两条线了。
云扶冲二人故意对了个眼儿,这才扭回去。
回到楼上,凯瑟琳盯住云扶上,“波士,你的马甲呢只穿着衬衫,也不怕着凉”
云扶低头看一眼,便也笑了,“哎哟,我给忘了。”
之前披在张小山上,方才见张小山一双眼珠子都落在封百里上,她就也忘了拿,自己先转回来了。
“给他穿着吧,难得他穿着合,还好看的。那疯子眼睛里仿佛还有点赞赏之意。”云扶想着方才两人的眼神儿,也有些忍俊不。
走到窗边去,跑马场上已经不见了顾若依。
凯瑟琳解释道“四太太仿佛有心事,没骑几圈儿就下来了。说是有事要回府去,上来打招呼告别,我说你是因为复兴东有事,先走了。我给一直送到正门外去的。”
云扶点头,“我知道她有心事。其实我想知道的,就是她怎么处理这件心事啊”
顾若依究竟有没有被郭子林说动,她最终究竟是决定依旧记着自己是大帅的四太太,还是与她兄长顾明德一条心
凯瑟琳也轻叹一声,“看她现在的样子,她自己仿佛也还难下决定。”
云扶点点头。
是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夫家与娘家,总是一道摆在眼前的难选的题。
云扶回头看窗外,随即唇角轻轻一勾,“她倒好兴致,自己一个人在风里疯跑,头发散了也顾不上。”
潘佩瑶还真有股子要强的劲儿,不怕山风的凉,也不惧一个人的孤单。
云扶是跟潘佩瑶同车回的大帅府。
“真没想到,你放着家里那么好的复兴东不用,反倒跑到温庐来给个外国人当经理。”潘佩瑶只要跟云扶在一起,浑就总是紧绷着,说话永远是带刺儿的。
云扶伸指尖撑着额角,认真听着,悠然答,“那你呢你父亲戎马出,当的是获鹿省的督军。你怎么没当啊”
潘佩瑶被噎得一窝脖儿,“商云扶,你故意跟我抬杠,是吧你家复兴东是经商,温庐一样也是商界,这当中完全没有隔行如隔山的难度我那能一样么,你看这么大中国,有女督军么”
云扶眼帘轻垂,面上神色淡如云烟。完全跟潘佩瑶的疾声厉色,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方才说得不是明白的么,我爸留下的复兴东是经商,温庐同样是在商界,那其实我就还是女承父业,只不过换条产品线玩玩儿罢了。”
云扶淡淡抬眸,讥诮地瞟了潘佩瑶一眼,“你好歹也是留洋回来的,怎么不明白我的心复兴东是老字号,铺子里从经营到人事,都是走的老规矩,沉闷;温庐里都是西洋的玩意儿,新鲜有趣。换做你是我,难道你会选复兴东,不选温庐么”
潘佩瑶哼了一声,“话虽如此,实质却不一样。在复兴东你是大小姐,在温庐你只是人家的雇工。放下自己大小姐的份,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