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雪怀深吸一口气,深深凝注云扶的眼。
云扶读得出,那目光里有小心翼翼。
“我不去了,好不好?”
云扶摇头而笑,“别不去呀!都怪我方才不懂事。你是为大局为重嘛,又不是小儿女私情。”
她收起笑,认真凝视郑雪怀的眼,“你说得对,唯有哄好了她,才有获鹿省乃至整个江北的稳定。她就像是一枚砝码,应该被稳稳当当摆在天平上……你去吧,别不去,我现在希望你去,而且一定要去。”
“不过……”云扶微微侧首,妙眸流转,“你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么?”
郑雪怀挑眉。
“不过当然,”云扶立即道,“你不答应也可以,就当我没说~”
郑雪怀无声地叹息,一双眼深深望过来,“你说~”
云扶娇俏轻笑,“既然是要说正事,那就不宜随便在城外找个地方儿说,那也不安全不是?不如,我请郑督办和潘小姐,两位大驾光临我温庐新开张的骑马场啊!”
“郑督办是获鹿今日的军政长官,潘小姐又是前任军政长官的千金,二位的联袂光临,必定能吸引众多目光,就算帮我给温庐的骑马场做个活广告了,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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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时那般严肃又凝重的气氛,谁想忽然变成了这般,倒叫郑雪怀都怔住。
旋即静静而笑,伸手过来,极快地点了云扶鼻尖儿一记,“你呀,果然是在商言商,连这样的商机都不放过。”
云扶耸耸肩,“都说了,你可以不答应的,就当我没说啊。”
“嘁……”郑雪怀无奈地摇头,“我怎么会不答应?我答应,就这么定了。”
“只是……”郑雪怀深深凝注云扶,“温庐的生意做得很大,盘下来需要不小的一笔钱。你刚回来没几个月,怎么能迅速筹措起这么大一笔资金?”
云扶扑哧儿一笑,“我自是没有钱啊。好在我爸还给我留下了复兴东,还有其它几盘生意。资金呢,周转起来就会有的。便未必都是利润,但是暂时从复兴东和其他几间店里挪出来用,总归还是有的。”
云扶反客为主,凝注郑雪怀,“怎么,小雪你难道也怀疑我爸的生意?你四舅说我爸用的是大帅的钱……你该不会也这么想吧?”
郑雪怀连忙摆手,“怎么会!当年商爷跟大帅的时候,我就知道商爷原本已经家大业大。我四舅是小门小户的出身,没什么眼界,你别见怪。”
郑雪怀眸光温煦,“再说,他现在也是你的职员了不是?”
云扶轻哼一笑,“倒也是。还别说,你四舅当了我温庐的乐队的乐手,倒是比从前和颜悦色多了。现在看见我,都学会鞠躬了~”
郑雪怀不由又是挑眉,旋即也是笑了,“我真好奇,你用了什么法子叫他肯如此。”
“商业秘密,”云扶傲然眯眼,“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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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郑雪怀敲定了几日后温庐骑马场一起骑马的事,云扶含笑退出郑雪怀的办公室,在长长走廊的幽静里,满意地勾起唇角。
于公于私,于政于商,她都再下一程。
这笔买卖,她做得挺满意。
走出西洋楼,田醉君腰杆儿挺得跟个电线杆儿似的。
云扶笑,伸手揪过田醉君衣襟上的扣子看。
“针脚细致,前前后后没少缝啊,我瞧着怎么也有几十针了……”云扶故意冲田醉君眨眨眼,“满意了么?”
田醉君将腰杆拔得更直,“满意,满意得要死!”
云扶松手,将田醉君给推回去,“瞧你这用词。”
田醉君脸红起来,“她可厉害了,比辣椒还辣,我平常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我。要不是少夫人吩咐她帮我钉扣儿,她才不肯跟我一起站那么久。”
云扶故意端起手肘来,“我现在想着,当初我叫小翠儿跟你来拿报纸,是不是错了呢?”
如果不是当初那些日子的交接,后宅伺候的小翠儿轻易也跟西洋楼里的大兵田醉君有什么交集。
听云扶这么说,田醉君一张脸都涨红了,“少夫人您没做错,您做得对!卑职从此只记着:少夫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云扶仰头而笑,缓缓道,“潘大小姐是什么时候儿离开西洋楼的?”
田醉君立即道,“就刚刚,气哼哼地跑的。”
云扶满意而笑,抬眸朝靳佩弦办公室的窗口,勾着唇角瞟了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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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起,云扶回温庐照看生意,兼安排骑马场的事。
“波士,您来瞧瞧。”
凯瑟琳带云扶走上温庐大楼中间挑空的天桥之上。那处建一间小室,周遭墙壁安满德意志进口彩色玻璃窗。
从外头看来,这像是头顶的一个装饰,洋气;可是站在此处,却可向东西南北,看向温庐里各个生意的场子。
“就是那几个。”凯瑟琳站在东北方向的绿色玻璃窗前,向下指着,“还留着大辫子呢。中国不是都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