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归骂,时赛也无可奈何,赵行方的三千银鞍直的战力他是最清楚的,这个时候与他闹翻实属不智,只能忍辱负重,等契丹大军来到之后再徐徐图之吧。 而此时的赵行方则更为忐忑。 赵行方,年约四十,身材不高却力大无比,祖上乃是居住在白狼水一带的迭剌部支部,原为契丹骁将,后来在赵德均的引诱下投奔了幽州,而他手下的三千人银鞍直也大多是赵行方招揽过来的,一句话,这支银鞍直只认赵德均和赵行方,其他任何人都不好使,这也是时赛迟迟不敢动手的最主要原因。 按照契丹人的规矩,叛徒必定要被处以“射鬼箭”的刑罚,听说时赛联络契丹人后,赵行方忧心忡忡就是为此。 原本的历史上,赵德均在团柏谷投降耶律德光后,耶律德并没有因为自己部族人丁不多而重新接纳赵行方等人,反而将包括赵行方在内的三千银鞍直杀了个干干净净,史书没有具体说是如何杀死的,但以契丹人的习俗,“射鬼箭”,解除武装之后乱箭射死是可以想象的。 耶律德光一到,必定会清算赵行方等人的“罪行”,这一节时赛等人自然不十分清楚,不过却给赵行方等人间接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现在摆在赵行方面前有两条路。 一是联合赵元瑛、赵延禄父子,杀了时赛,回归后唐政府。 二是在耶律德光来之前一走了之,不过银鞍直到幽州也近十年了,每个人都有家有口的,一走了之,说得容易,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 至于联合赵元瑛杀了时赛也没那么容易,时赛掌管的八千牙军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再说即使想出走,天下之大,何处才是他三千契丹人的容身之处? 就近的义武军、成德军节度使范延光倒是一个好的选择,不过作为草原部族出身的赵行方却对现在的境况有些厌倦了,投奔赵德均之后,硬仗、恶战很少轮到他们,基本上只要他们三千明晃晃的银鞍直一出现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所以,一直以来,这支银鞍直作为“威慑”力量的存在多于直接接敌。 十年了,银鞍直尚能饭否?赵行方自己也有些怀疑。 于是便想到了最近蜚声塞外的李晟基,其多次击败契丹军后现在隐隐成了唯一能对抗耶律德光的人,其麾下又有大量的部族骑兵,本身又是处月部、赫连部的后代,投靠他自然比纯粹投靠一位汉人节度使要好。 不过现在几座城门都是由时赛的步军控制着,怎么出城就是一个大的问题,如果就是这三千骑兵还好说,打大不了杀了守门的士卒就行了,可涉及到家眷就不行了。 所以,必须联络赵元瑛,还必须赶在耶律德光到来之前布置妥当。 还好,耶律德光的贪婪挽救了他。 耶律德光的大军一路向西,像蝗虫一样搞得蓟州境内怨声载道,抵达蓟州时,利用蓟州刺史出城劳军的机会一举攻占了蓟州城,又用同样的方式攻占了蓟州另一座大城玉田,对外则宣称是为了粮道的安全。 占领蓟州、玉田两城之后,耶律德光又急令驻守平州、营州的步军赶过来接防,这样一来他们的行程就慢了下来。 而这段时间,幽州城又发生了大的变化,以前紧守“中立”,两不相帮的赵元瑛父子突然投靠了时赛,时赛正为契丹人的出尔反尔忧急如焚呢,见赵元瑛投靠过来了,便没有想太多,大喜过望后便接纳了他。 偌大的幽州城(比前北魏的首都大同还大)光靠八千牙军是守不过来的,现在赵元瑛投靠过来了就解决了一大难题,加上四周云集到城里的团练军,三万大军想击退李晟基、宋审虔不大可能,但固守还是绰绰有余,等耶律德光的大军一到,内应外合之下,李晟基等人只有退走一途。 于是时赛将城防全部交给了赵元瑛父子和公孙栩,自己统管八千牙军作为“机动力量”待机而动。 赵元瑛接管城防后的第十天,李晟基、宋审虔到了。 得益于王存章安全司的网络,契丹人在蓟州的事情李晟基很快就知道了,而幽州城里的事情通过赵行方的使者也知晓了。 这下李晟基有些始料不及。 赵行方的事情对他来说当然是一大利好,有赵行方、赵元瑛的存在,偌大的幽州城在他的眼里形同虚设,可笑时赛还蒙在鼓里懵然不知。 李晟基本来还想通过一场大战来重创耶律德光,甚至将他赶出平州榆关(今山海关)以外呢,现在倒好,平州固若金汤,又添上了一个蓟州! 这样一来,光是重创耶律德光还不行,他到嘴的肥肉是不会吐出来的,最后俘虏他或者某位至关重要的将领,以此来置换平州,否则留在平州的契丹军始终是中原的心腹大患。 那怎样才能切断耶律德光的撤退路线,让他逃无可逃? 想要做到这一点非常之难,河北大平原广袤无边,耶律德光逃走的路线也太多了。 此时,李晟基还在幽州西南的良乡县境内,赵行方、赵元瑛的使者还没走。 见到李晟基、宋审虔加起来只有两万余人,竟想将耶律德光的几万精骑一网打尽,两位使者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大王”,半响,一位使者开口了,“如果想扼控契丹人东逃的路线,下官倒有一个想法” 李晟基听了眼睛一亮,是啊,自己死盯着地图看,后世又没倒过京东一带,放着眼前的“土著”不问,能找出一处适合的地点那就见鬼了。 于是连忙请教起来,只见那位使者指着地图上一个小点说:“大王,幽冀之地确实一马平川,不过如果契丹向东撤退的话,必过徐无县,此地在玉田东南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