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先生有何高见”,桑行真道。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韦安之一本正经地说。 “哦?何以知之?” “兵事方面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来看,河北、河东单轮一州的实力,或可加上各节度使,承天军已经是最强的了,这些你很清楚,我就不再多说。” “我就说说这民事,不到两年功夫,小小一个平定州户口竟然增加了四成,粮获也增加了四成,以往经常闹事的平定县、盂县矿工、工匠也被他治理得服服帖帖的,农户、工户、矿户对他也是赞不绝口,军心、民心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就很可怕了” “那大人您……”,桑行真对于军事还是有些了解的,不过民事方面他就两眼一抹黑了。 “我精通堪舆之术,对于面相也略有所得”,说到这里,韦安之也隐隐有些恐惧,自己的相面之术他一向还是颇有信心的,不过甫一见到李晟基自己的信心就动摇了。 按常理来说,这人应该是一个死人,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呀,但他却好端端活着,这也是他不选择李晟基的重要原因,他怀疑这人用了某种秘术硬压着才苟活至今,否则就解释不通了。 “行真,你能否用一句话来概括李晟基”,他反问桑行真。 “一句话?嗯,在下老是觉得这李晟基好像不似我朝人士,但他的相貌又明明是,哎呀,先生,在下真说不出来,还是您来吧” “哦?你能有此想法那就对了,依照我的相面之术,这人早已是一个死人了,但目前却偏偏活着,以我来看,这人要不是也跟我一样精通道术,就是用某种宝物镇着勉强没死,要不就是成了魔或者仙了,多半是前者” “啊?”,这下桑行真大吃一惊,这时船外一股冷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这时,靠近他们谈话的窗边的船帮上正爬着一个人,那人全身黑衣,不过是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爬上来的一样,双手紧紧抓着甲板上掉下来的一根缆绳。 由于只有船头有灯笼,船尾仍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两边的纤夫与船上的士兵都没有发现。 像他这样的黑衣人一共有四个,船尾还有一个,不过在另一侧,船头两侧还有两个。 这人正是李晟基,他听到韦安之的话后,心里不禁起了杀机。 桑行真他一定是要除掉的,至于韦安之,他还准备献给李从珂,让韦安之辅佐他,如果李从珂不要的话就请他赐给自己,现在听了这些话,不杀是不行了。 在小渡口发现疑船后,李晟基让符彦饶带着一百骑沿着到渡口的小路去陆路探查,自己带着剩下的人仍然沿着纤道追查,他深信韦安之一定还在河上,因为中途转到陆地虽然能起到迷惑视线的作用,但沿途人口众多,风险也是极大的。 所以他判定韦安之一定还在船上,多半是中途换了新的船只。 果不出他之所料,沿着纤道追了几十里后,他发现了一条大船——前后几十里唯一的一条大船。 这年头汴河虽然能在夜间通航,那也是在紧急情况下,比如运送军粮、武器等,一般情况下都不会采取夜间航行。 “先生,夜深了,歇息吧”,听到韦安之那一套“魔”啊“仙”的,桑行真不想再谈下去了。 “也好”,韦安之知道自己所说的吓倒他了,心想早知如此就不说了,正想躺下来,突然看到桑行真那张脸,印堂青得可怕,难道…… 正在想着如何给他采取一些规避措施,让他躲过一劫,突然一阵微风扑面而来。 韦安之还想看有什么动静,瞬间自己的额头突然一痛,接着便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一边的桑行真到底是横刀都出身,知道出了问题,他先是往床下一滚,接着便吹灭了床边的油灯。 这样船尾便是漆黑一片,双方都屏住了呼吸。 刚才李晟基发出一只铁簪后,整个人又快速回到甲板下面,牢牢抓着那根缆绳。 就这样双方对峙了大半响功夫,都一动也不动。 伏在床边的桑行真已经意识到来的人是谁了,其实以他的功夫,他在船上,敌人在船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可刚才韦安之那什么魔仙之词吓坏了他。 这世上的人对于神魔鬼怪还是很敬畏的,一想到李晟基是“魔”,他就生出了完全无力对抗的感觉,心脏狂跳不止,脑门上也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咚”,突然从船头方向传来有人落水的的声音,敌人落水了? 桑行真犹豫半响,最后决定还是不放过这个机会,挎着横刀,拿起一把手弩摸到船边向外探望。 只见船头方向的河面上果然有一个黑衣人在河里挣扎着,船头一个士兵还在那里大呼小叫,桑行真心里大喜,起身就想过去查看。 他刚才在船舷边只露出眼睛,现在整个脑袋都露出来了。 “噗呲!”,桑行真喉咙一痛,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脖子上插着一把小刀,黑色的刀柄,带着血槽的刀身,银色的刀身在船上昏暗的灯光下还闪着寒光。 自己脖子上还“汩汩”地冒着血泡,刚才那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一见到这把刀,他就完全明白来人是谁了。 李晟基! 这把匕首是李晟基从前世带来的唯一一把武器(还有一把他藏起来了,威力更猛,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今生今世不再使用了),承天军的人都知道军使大人有一把神兵利器,可他很少使用过,但横刀都的士兵见过的不少。 桑行真左手的横刀、右手的手弩都掉到了甲板上,自己双手捂着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李晟基一跃而上,接着蹲在桑行真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桑行真听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