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的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 大寨里的军民都窝在寨里避寒,连宁胡坡的牛羊也都在栏里啃着干草,宁胡坡的牛羊比草原上的强一些,因为白思俭给它们搭了一些四面透风的草棚子,多少能遮蔽一些风雨。 栏里一匹白马正在低头吃草,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嘿…嘿…嘿”的声音,它抬头一看,只见外面的山坡上正小跑着一群人,这群人在大冬天还穿着单衣、草鞋,肩上还扛着一根约莫四尺长、三四十斤重的圆木,五人一组,互相较着劲超另一处山坡奔去。 两个山坡之间的距离约有四里路,二十个小组之间的距离不大,蜿蜒成一行约四十多丈长的稀疏的队伍,在离目的地还有约三十多丈远时,队伍中间一个小组突然加速,越众而出,当头一个身材高大健硕,扛着圆木大步流星地向前赶,他身边一位身材与他差不多,但更为健硕的汉子毫不退让地紧跟了上去,后面三人也赶紧跟上,没多久,这个小组便逐渐超越了前面几个小组,并把后面几个小组远远地甩在后面。 到了目的地,当先那个汉子扔掉圆木,把短上衣也脱了,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捧起一把雪擦了擦脸和身上,身边那四人也有样学样,还互相嬉闹着扔雪团、打斗。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所有的小组才抵达目的地,当先那个汉子见了,心里略微有些遗憾。 这个汉子正是李晟基,旁边那条大汉是姚猛,本来姚猛在长枪都呆的好好的,不过当他看都头大人的训练方法颇为新奇,便把长枪都扔给了李温,自己死乞白赖的要加入都头的双手横刀都,李晟基最后实在拗不过他,又看他确实有干这个的潜力,便答应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天生是一个干这个的人才,训练时间只有其它人的一半,可训练成绩除了李晟基自己,在全营一百人中不做第三人想,李晟基最后干脆让他做了这个都的都头。 所有人原地休息了两刻时间,就着雪吃了几口干粮,便又开始了横刀分组对抗练习,该都的横刀技法结合了李晟基在后世练过的剑道以及这个时代常见的双手横刀技法,去繁就简,便于实战。 练完之后,一行人又扛起圆木超前寨奔去,等到达前寨时正好赶上午饭。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个时辰,一百人跟着姚静的弓箭都练起了弓箭,接着又跟高怀礼的刀盾都练起了刀盾,最后跟李温练习完长枪之后便回到了后寨,晚餐自然在后寨吃。 李晟基对这个横刀都可谓是煞费苦心,几个月以来,淘汰了至少一半的人,又陆陆续续从其他都调人过来,他一直想把该都打造成一只体能强横,技能丰富,既强壮又灵活的精锐,所有的训练他都亲自参与,几个月下来后,这支队伍已略有小成,李晟基确信只要坚持练下去,这只队伍完全会成为当世最强悍的队伍。 今天是过年的前一天,明、后两天就不用训练了,李晟基的宅子里到处是欢声笑语,因为明天晚上白思俭安排了晚宴,李晟基准备今晚就和兄弟们痛痛快快大吃一顿,初一的时候再去前寨和其他兄弟聚餐。 这次过年白思俭倒大方得很,拔野风、李晟基两个都都分到了十只羊、一头牛,粮食也加了两成,牛李晟基分给了前寨,自己这边就留了两只羊,不过姚静的弓箭都经常出去打猎,眼看要过年了,全都出动,打了两只野猪,其它的什么兔子、山鸡几十只,一头小的野猪、十只山鸡、十只野兔也给李晟基他们送了过来,加上李晟基从山下淘换过来的一些蔬菜,这顿年夜饭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丰富。 李膺的老宅与姚珂的大宅仅隔一条街道,这边喝酒、吃肉的喧闹声自然传到了大宅里。 一张圆桌,上面摆着七八个菜,一壶酒,就白思俭、白崇仁、白崇义父子三人正喝着闷酒。 半响白崇义才说:“父亲,你倒是说句话啊,行与不行,我和大哥也好提前准备” 白思俭刚把一杯酒举到嘴边,听小儿子这么说了,长叹了一口气,将酒杯放在桌上说:“为父老了,只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下半辈子,有什么事等我死了后你们看着办吧” 兄弟俩一听,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大宅的另一头,以前姚回的宅子,后院院子里,一堆大火上架着一只羔羊,一个黑衣汉子正不停地翻转这只羊,羔羊烤的油滋滋的,旁边还有一个矮壮的汉子,手里拿着小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羊,嘴边的哈喇子沿着肥脸往下滴,将他左胸口打湿了一大片,那个烤羊的汉子见了笑道:“仆固思恭,你至于嘛,以前在草原上吃的还少?” 那矮壮汉子舔着脸道:“是不少,可可汗亲手考的却不多啊”,黑衣汉子听了笑了笑,“今后有你吃的!”。 大年转眼就到了,大寨里无论穷的富的都倾其所有准备着年夜饭,除了白崇义步军都安排了一百人在街上巡逻外,街上行人不多。 今天巡逻的是白崇义手下的弓箭都,带队官是上次投靠山寨的一个叫上官景的前河东牙内军弓箭手,这人还是李晟基拨给白崇义的,过来后白崇义见他是官军出身,又使得一手好长弓,便让他做了弓箭都的都头。 每天的巡逻除了大寨,宁胡坡、前寨按例也要去一下,不过都是应景而已,巡逻的重点还是大寨,这一天负责巡逻的人是不能吃酒的,想要吃酒还得等到子时换班的接了班才行,故弓箭都的人都对安排在今天值守巡逻怨声载道,最后还是白崇义出面说子时给他们另开一宴才稍稍平息了弓箭都心里的怒火。 下午酉时三刻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