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进商宫之路,另外三位小姐这里却不似子嫮那边舒坦。 子嫮走的是往来异族朝臣行走的官道,也是最便捷最快可通达商宫的大路,若是从正路进的朝臣必定是与商朝向来交好,年年朝贡最为丰厚的亲近的异族。 若是进商宫的女子走这条路,其待遇与旁的小路自然不一般,商朝奴隶制盛行,人人皆因血统划分高低位分,子嫮是王室宗室亲出的女儿,与其他三位小姐相比身份确实高贵,可这被选着进商宫的路确实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暗暗中,仿佛有双手便是从这不公正的两条路开始,拨弄着今后令人难以招架的故事。 孤雁斜飞,直直插入远处的峤山中,嶙峋山脊似是死人的白骨堆积,尖刻得吓人,风卷着不知自何处而来的黄沙咻咻吹进路两旁的杂草丛中,前行的路十分不平坦,偶尔间隔小石子大碎石挡路,车马不免要颠簸一番。 姜如笙尽力平着胸腔翻涌着的恶心,外头应是车轱辘碾过小碎石,车内狠狠撞击了一番,她终是没忍住,慌乱中掀开窗帷将胸腔喉咙里翻涌了一路的难受尽数吐出来,哗啦啦吐了一地,外头的茯苓见自家小姐脸色苍白得吓人,赶紧叫前边的人停车。 颠簸缓慢着终止了,姜如笙头倚在车窗上,吐得只剩下酸水,茯苓赶紧捧着水壶给自家小姐灌了几口,哗啦一声又吐了个干净,吐完这最后一点身体里的养分,姜如笙便昏倒在马车里,脸色苍白像个纸片儿人,吓得茯苓赶紧朝身边的人招呼草药师。 迎着三人的队伍实在庞大,队伍最前头驾马的是迎送礼官庄裘,紧跟着的是胥莞车马,姜如笙的车马在队伍最中间,身后跟着明色和另一个礼官邹容,因为她的缘故,车马队渐渐停下,庄裘最先发现情况,赶忙驾马过去。 姜如笙被人从马车里抬出来,躺靠在丫头茯苓身上,草药师给昏着的姜如笙号了脉,扶着手帮她舒了舒胸口的闷气,接着起身对庄裘摇摇头,“这位小姐身子本就孱弱,这山路又实在颠簸,叫她受苦了。” 庄裘看了看日头,心中有些担忧,“医师,你先想个办法安妥小姐,若是日落之前走不出这荒山路,怕是其他小姐也吃不消。” 夜里山中温差大,别看这会儿日光好,到了晚上怕是要瞬间冷起来。 草药师身上的药草解不了姜如笙孱弱的身子,只得提议,“小姐身子实在不好继续这么颠簸,若是平稳着些走,也好给小姐喘息机会,否则这荒山路上的苦楚,怕是她会吃不住。” 庄裘眼上挂着些许难色,若是稳着慢走的话,定会错过进商宫的时辰,天定的良辰他怎敢违抗,若是不稳着走,这一路颠簸若是小姐们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脑袋自然也保不住,左右皆是为难。 两个人在原地商讨着解决办法,袅烟从前边打探过后,小跑过来跟车窗里说了些前边的情况,山路一路颠簸,车里明色脸色本不好看,这下更是染上几分厉害神态,“弱骨头,这稀松小路还长着呢,才半日就这般受不住,白白耽搁我们光阴。” 袅烟附和着自己主人,“早就听闻进商宫的小路不好走,今日果然艰难,车马再舒坦也比不上大路……”说着猛然察觉自己失言,慌得捂上嘴,扑通一声匐跪在地上,半天不敢言语。 明色从车窗上斜睨着地上不知深浅的奴仆,微扬的眼角染上一片厉色,说话更加尖刻起来,“我自然没有子家的女儿那么好命可以走官道大路,却也轮不到你在这里嚼舌头,下作的贱人!” 袅烟颤着身子,不敢抬头亦不敢求饶,她身份不同于其他小姐的侍女,袅烟是商宫里分给明家诸侯的奴隶,明色见她手脚麻利心思机灵,便破例将她收在身边,今日这番主骂仆受的场景,袅烟早已习惯,只是每每见明色眼中尽染厉色,她便不自觉害怕。 外头日光毒辣得很,明色斜了一眼尖峭的山峦,心中更是郁结,半天不见车队动静,便起身下车,袅烟赶忙上去抚了一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主人往队伍中间走过去。 前头的胥莞也听说了后边的缘由,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细细一想今后难免打交道,若是初次打交道便生了嫌隙,今后怕是少不了牵绊纠缠,便招呼着身边的吟雀,也从马车上下来走过去瞧着。 邹容也赶过来,这一时间,几个主心骨的人物都聚到中间,胥莞才认清自己今后将要相处的商宫姐妹的模样,地上躺在丫头怀里的姜如笙身子十分瘦弱,着一身御赐墨青色锦绣橘亮色锦鲤的华服,额上点着蓝宝石鎏金纹路坠子,明明是沉雅不俗的打扮,反倒着暗沉的颜色阴沉得将她压着,叫她直不起力,一张尖俏苍白的小脸十分惹人怜爱,病恹恹也是不同寻常的娇柔姿态,光是想着这美人面梨花带雨的模样竟让人莫名揪心之感。 隔着空地与她相对的便是明色,一身橙黄色缎袍萱草纹饰,外边水兰色纱罩银纹勾边,皓腕上翡翠缠绕金纹镯子,看着成色便十分贵重,一张脸生着些许媚态傲气,尤其眼尾微扬宛若一只勾人魂的狐狸,额前银白色的绒毛头饰倒是少见,胥莞只觉得那头饰与她狐狸面容相得益彰,更衬得她是个略带妖意的玉面美人。 那边似乎也感觉到胥莞的目光,明色也没藏掩着,索性直接盯着胥莞上下观察得光明正大,胥莞穿了一身浅檀色锦缎绘百花盛放锦绣华服,菊花灿烂,梅花傲然,桃花灼灼,月季瑰丽,一年四季的花色尽数绣在衣裙上,好似整个人带着不同时令的淡淡花香迎面而来,浅檀压着浮躁艳俗,将争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