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懈可击。
如同字面意义那样,桐人动作没有一丝可以视作弱点的漏洞,尽管他只是简单将剑平放在身侧,没有做出任何进攻或防守的架势,但和他静止对峙的黑铁一辉,却感受到了一股如同焦油般粘稠的气机锁住了自己。
不可战胜。
绝对压倒性的差距让黑铁一辉连绝望的情绪也没有出现,人在足以掀起大陆的暴风、吞噬城市的海啸面前,所能做的——仅仅是祈祷着,以及放弃抵抗而已。
这已然毫无疑问,他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技艺已经无限接近空之玉座。
——那正是所有剑士终极的追求,剑技这一概念的源流显现。
无论古今、不分东西,存在于这世界上所有剑技都是从那原初流传出来的产物。换言之,桐谷和人目前接触的境界,是开天辟地之时就存在的,所有剑技原型的技艺。
“所以……抵抗才毫无意义是吗?”
黑铁一辉低声呢喃道。
自己所掌握的只是不完美的技艺,无论再怎么精湛,又如何比得上那原初的源流概念。
直接说结论。
——赢不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对方的技艺可是接触到起源的——无想之剑。
不夸张的说,对方的领域是黑铁一辉还要再修炼数年、数十年,不眠不休锻炼自己,付出超越人类范畴的努力,在剑之道上穷尽一生……即便如此,也无法与眼前的对手相提并论。
……两人的等级相差太多,根本没有比较的意义。
黑铁一辉是优秀的剑士,所以他才更能认知到敌我双方的现实差距。
此刻,桐谷和人身上仿佛闪耀起夺目的辉光,只是注视他就会无端感到恐惧和崇拜。
但是……
事到如今,胜负已是不需要思考的东西。
要想窥视剑技的起源,而这样的机会就摆在眼前——那么,身为挑战者,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将自己现在所能发挥出的全部,展现给对方。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黑铁一辉向前踏出一步,眼睛里燃烧着汹涌的斗焰。
陡然间,肉眼可见的魔力从他身上涌出,那是宛如实质般的火焰。淡淡的光辉,有如苍焰般晃动——
“将魔力提示至足以目测的光芒吗。”
桐人看着他身上变化,悠然道:“你现在魔力量,和a级伐刀者相比也不遑多让……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付诸骑士道上的决心,真是名副其实的弱者之剑。”
折木由里曾经是这么评价黑铁一辉的。
——竟然有人的资质可以低到这种程度。
这是因为他欠缺身为伐刀者的素质,而且是极为重要的素质。
前面说过,伐刀者拥有两项重要特征。
一是〈魔力总量〉,用以施展伐刀者的异能,伐刀者必备的精神能量。这种精神能量的总量无法单靠努力增加,那是伐刀者在出生的瞬间就已经被决定好的最大数值,因此〈魔力总量〉甚至能比喻成这个人类与生俱来的命运重量。
能成大事者,理应成大事。
一切结果早已注定,毫无反抗的余地。
而黑铁一辉的〈魔力总量〉只有平均值的十分之一,使用魔力时早已超脱斤斤计较的范畴,要用针针计较来形容。
他就是如此的弱小。
甚至于,〈联盟〉都将之列为评价对象之外。
f级骑士的魔力连子弹的物理冲击也无法抵挡,这样的他们活在〈魔法〉的世界里,显得太过脆弱了。
另外一项是以〈魔力〉为燃料施展的〈异能〉。
黑铁一辉的异能——体能加倍。
这是众多伐刀者异能中,被称为最低劣的异能。
因为伐刀者不需要特别强化体能。只要释放魔力,就能提示身体的数值,换句话说,只要是伐刀者,谁都能做到体能强化,
这是十分符合f级骑士的异能。
但是,黑铁一辉却将这份弱小钻研极致,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强行摆脱本能的束缚。
普通人在百米赛跑中使尽全力冲刺,事实上到达终点后还有余力,假如真的在那一百米内用完全力,最后一定不会保留意识。
为什么不能真正用尽全力?
因为生物必定拥有让自身存活的本能。
所以无论如何卯足全力,本能仍然不会允许自身超过界限。
留下足以维持生命机能的部分——这就是生命保护机构。
因此人类平时能够使用的力量不足全部的一半。
黑铁一辉就是用他那锻炼至极的专注力,刻意破坏本能的限制,掌握原本不能触碰的力量。
这就是弱者竭尽全力钻研,在一分钟内字面意义上的使用全力,将自己的力量强化数十倍,这就是伐刀绝技——
————〈一刀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