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情绪激动的诉说,一会儿出奇的冷静沉着,一会又如狂风暴雨般怒吼,最后变成了破口大骂。唐一凡彻底被这世界摧残,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老天啊,你这般玩弄人,让人如何生存?”唐一凡长叹一声,失了魂魄,坐在街边的路牙石上,痛哭流涕。杜丽丽理解,看来这个叫“蔡权”的,在他心目中分量太重了,就像是深夜胡同中的灯光,一直伴着他、照亮他,突然有一天,灯塔倒了。
整个人没了灵魂,没了向往的目标,就跟抽皮剥肉,只剩下骨架一般。
不对,蔡权曾经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替刘黑三说情工程。当时就感觉奇怪,那是不是一个妥协电话,目的是为了傍上刘黑三背后的某个有势力之人,寻求自身的安全?一定是的,工程没有给刘黑三,蔡权也因为得罪了某些人,没人出来替他说话……
人,就是这般,越是在最迷茫的时刻,容易想的太多,太多…
回到了院子里,唐一凡看到老冯佝偻着腰,卖力的用铁锨锄着煤炭,才想到忘了买酒,便跟杜丽丽说道:“你先回办公室吧,我出去一趟。”
杜丽丽关心的询问:“你去哪,我陪你吧。”
“不用,先上楼吧,我去买酒…忘了给老冯带酒回来,不能失信于人。”说着,便跑出了院子,杜丽丽又是一脸的懵,此人完全搞不懂,老冯只是个大院中的边缘人,甚至是不起眼的扫院者,一个镇长竟然视为亲友。
越是这般神秘,这般高冷,杜丽丽越对其感兴趣,而那些跑前跑后跟在屁股后面的,越让她没了兴致。
感情这东西,真是令人搞不懂、摸不透。
十多分钟后,唐一凡回来了,手里提着几瓶二锅头,还有点菜,在寒风中吹的摇摇晃晃,杜丽丽躲在门口的传达室,立刻出了门,帮着唐一凡提溜酒瓶。两个人进了老冯的休息室,这原本是一间仓库,中间隔了一道木板,给他留下来休息。房间有些阴暗潮湿,散发出了一丝丝发霉的味道。
“老冯,这酒行不,度数高点。”唐一凡把酒放在桌子上,随口问道。杜丽丽进门就闻到了呛鼻子的气味,扔下酒瓶,一脸的苦笑。
老冯的家具很少,这张桌子还是当年全镇换办公家具时,从破烂中挑出来的,门口一张单人铁床,躺在床上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老冯点点头,俯下身子用衣袖擦拭饭桌,“好,度数越高越好喝…”
唐一凡突然有一股想喝酒的冲动,便转身跟杜丽丽说道:“先去楼上,我跟老冯聊聊天,过会走的时候我喊你。”
杜丽丽愣了一下, 还是决定离开,一来不用担心唐一凡乱跑;二来,这里面的味道确实难闻。她小声的叮嘱一句:“少喝点,知道吗?”
唐一凡潇洒的挥手:“知道了,赶紧走吧。”
杜丽丽拉开门,才发现外面的空气好新鲜,醉氧的感觉。
“老冯,买了点菜,菜肴店就剩这么多了。”唐一凡咬开二锅头的瓶盖子,一边倒酒一边说话。老冯搬过来一把高凳子,礼让唐一凡:“你坐凳子,我坐床…”
两个人把塑料袋扒拉开,有三个菜:花生米、炸肉、土豆丝。
老冯浑浊的眼神盯着唐一凡:“这堂山镇,条件很艰苦吧?”唐一凡咧嘴笑了笑,故作轻松的回答:“条件倒是无所谓,主要工作起来不舒心呐。”
两个人碰了杯子,唐一凡索性说道:“就咋俩,也别再碰了,定个规矩,一人一杯,行不?”
“嗯,不过你年轻,多喝点。”话没说完,老冯把杯子放到嘴边,呲溜一下,去了一半。唐一凡一怔,腰上天天挂着个酒瓶子,酒量果然名不虚传。
老冯闷着头,感叹一声:“想当年,我也是跟你这般大…三十来岁,天不怕地不怕,干工作也有激情,纵是有刀山火海也要闯,嗨…”
唐一凡看他的模样,有些酒醉的感觉,主动提起了往事,细一想,也是,走的时候提着半瓶二锅头,吃饭回来,二锅头见了底。这正是打听堂山镇陈年旧事的好机会,便问道:“老冯,我听说你曾经也是镇上的干部,发生了什么事?”
老冯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来,盯着唐一凡问道:“你跟他们一样,都不是好东西…王八蛋!”
唐一凡大惊,这从何说起,莫非受了刺激?
“老冯,我是唐一凡,才来几个月,是不是误会了…来,喝酒。”唐一凡主动给他端起酒杯,递了过去。老冯双眼开始迷离,举杯一磕:“喝!”
“咕咚”一下,滚烫的热火从喉咙直达胃部,配合着郁闷的心情,真爽!
酒精立刻上头,唐一凡脸色发烫,头痛欲裂,他拾起酒瓶,再给老冯添上,老冯伸手摸杯子:“谢谢,谢谢……你跟他们不一样,多大了?”
“二十八。”
老冯的眼睛里竟然泛出了泪花,望着窗外昏暗的灯光,说道:“我的娃…今年也二十多了,跟你差不多大…对了,你父母干啥的?”
“父母没了,从小被寄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