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凯跟在了后面,这孙师傅俨然成了刘华兵的小弟,不住的套近乎赔笑,刘华兵果然很受用,一脸的爽朗快活,几个人很快进了矿场。三间样板房,用橡胶的拦河坝一拦,机器伸到河道中,从水坝不断地把细小矿石抽出来,经过冲洗之后挑选出来。按照刘华兵的话,这样洗矿要比开采山里那些小型矿山强多了,主要是成本低,风险小。 邹凯曾经跟着张耀华来到过这里几次,见怪不怪,进了大铁门,门口笼子里有近两米高的藏獒,伸着舌头瞪大眼睛盯着自己,邹凯下意识的双腿一紧,他听说过一些刘黑三的传言,这可是镇上的狠角色,一般场合见不到他,他还是向阳村村主任。按照党章规定,犯过刑事案件的人员必须要开除党籍,也就是说刘黑三竞选村里的书记无望了,只能在村主任的职位上做文章。 刘华兵突然停住了,邹凯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有一个男子出现在眼前,仔细辨认,邹凯才分辨出来,这是一个户外爱好者,一身的“探路者”服装,头上戴着塑料头盔,还有围巾罩住了脖子跟嘴巴,防止尘土进入呼吸道。一个小混子在后面,大声的呵斥:“赶紧走,走走…” 刘华兵看了他一眼,户外男子也看了他一眼,户外男子立刻把目光转移,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加快了脚步,刘华兵厉声询问:“你怎么把陌生人放进来了?” 后面的小混子低头哈腰,有些害怕:“刘总,他偷着进来的,说是要点水喝,我这不赶他离开!” 刘华兵转过头去,看到那个男子已经到了门口,心里一动,大声一呼:“回来……来人,把他截住!”众人大惊,不知道刘华兵啥意思,一愣怔时间,那个男子撒腿就跑,没跑几步,就被人从前面堵住了,男子一副很警惕的姿势,倒像个练家子,但是经过简单几个回合,男子就被人摁倒在地。 头盔掉了,脖子里的围巾也被撕扯下来,这名陌生男子脸上涂抹了一些化妆品,还有长时间在山里行走带过来的泥土,夹杂着汗液,头发也被打湿了,被人拽着头发就押了过来。走近了,邹凯和孙师傅瞪圆了眼睛,这分明是新来的镇长唐一凡!要不是近距离分辨,还真是看不出来。 靠,一个堂山镇镇长,竟然打扮成了这个模样,进入了洗矿场,邹凯支支吾吾,刚想开口喊叫,只见唐一凡眼神一瞥,瞳孔一缩,摇了摇头。邹凯瞬间明白了,这是不让透露身份的意思。孙师傅毕竟不是科班出身,领悟力不强,他张大了嘴巴,转身要跟刘华兵说话,突然感觉后面有人拉了他一下。 刘华兵走过去,从唐一凡的手中夺过了一个背包,在里面翻腾了一阵,除了破水壶和一些饼干,再就是一个手机,什么也没找到,他仔细看了唐一凡几眼:“你哪里来的?” “我…我是平揽镇的,就来这里转转,你们为啥抓我?”户外男子声音不大,估计是有些害怕。刘华兵在他的肚子上踹了一脚:“你小子再犟嘴,弄死你!” 唐一凡闷哼一声,差点跌倒,孙师傅于心不忍,想过去劝几句话,被邹凯拉住了,孙师傅不解的看了看他,你小子可是够狠的,见死不救嘛。刘华兵指了指院子旁边的大树,“把他绑到树上,我忙完了再过来慢慢聊。” 几个人应和一声,就把唐一凡拖走了,邹凯看的是心惊肉跳,刘华兵孤身向前走去,邹凯推了推孙师傅,两人才跟了上去。 “刘总,这是材料,上个月欠几千块钱。”邹凯递了过去,刘华兵看了一眼,破口大骂:“这个宋老道,真是王八蛋,就少这么几千块还兴师动众,他在牌桌上借了我三万块钱连个屁也没有,你俩回去给我捎句话,让他先把钱还给我。” 孙师傅很尴尬,连宋道春在他嘴里屁都不是,可见这群人目中无人,也侧面发映出这群人跟宋道春关系不一般。邹凯瞅了几眼,看到孙师傅被吓的成了面瘫,只能自己提醒道:“我来的时候,宋书记还有一句话……” 刘华兵吐了口烟,很享受的样子,“说!” “宋书记说,区公安局跟国土局马上就联合整治了,重点是矿山,所以让我给你提个醒,他说你知道怎么办。”邹凯点到为止,也没说的太详细,估计这群人心里都明白,能够在河里发财多年,没点眼力价怎么行。刘华兵猛然吸了一口烟卷,脸上一副鄙视的表情,他把剩下的半截烟卷扔到地上,脚踩踩了几下拧死了,“公安?靠,拿这个吓唬我,我跟杨敬年是过命的交情。” “宋书记特意强调了,这次来的不是镇上派出所,而是区公安局直属大队的。”邹凯照本宣科,讲述道。刘华兵红着眼圈盯着他,邹凯倒退两步,这眼神完全可以杀人了,刘华兵狠狠地问道:“消息准确吗?” 邹凯故作镇定,回答一句:“这是宋书记原原本本的话,我只是负责传达,我也纳闷了,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亲自跑过来。” 刘华兵扬起脸来,他想到了曾经的一个真实案例,上级来突击检查,有人电话里通风报信,结果行动失败了,上面追究起来,查到了这个保护伞,就被一锅端了。以前的时候,宋道春是不会管这事的,他跟大哥刘黑三关系若即若离,就像是平衡车一般,谁也不碰谁,保持井水不犯河水之势,今儿是咋了。 正在由于思考间,有人跑进来,手里捏着一个过时的老款手机:“大哥,有电话。” 刘华兵瞅了一眼,脸色突变,拿着手机走了出去,邹凯跟孙师傅愣在原地,孙师傅悄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