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夏员外顿时勃然大怒:“真是不肖女,竟然做出这种同根相煎,无耻狠毒之事!”
安生低下头,一声苦笑。
这种事情她夏紫芜做的还少么?只不过一直以来,有人庇护,所以一次次逍遥法外,变本加厉罢了。
夏员外见安生与喻惊云都不说话,继续气汹汹地道:“我若是见到她,一定要从重处罚,绝不姑息。”
喻惊云沉声道:“夏员外,令千金此举已经不再是你夏府的家务事了。她已经触犯了长安的律条。所以,你舍不得教训她,就让本世子帮你教训好了。免得你心疼,再下不去手。”
夏员外干笑两声,陪着笑脸央求:“如此大是大非,下官绝对不会手软,一定会严厉地教训她。喻世子,您看,这紫芜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而且闺中声誉重要。还请喻世子高抬贵手,交给下官回去惩罚教训吧?”
“闺中声誉?”喻惊云一声冷笑:“依照夏员外你的意思,你还想留她一条性命不是?”
夏员外顿时大惊失色:“她纵然有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我这做父亲的,没有教育好。喻世子,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饶过小女,留她一条性命。您说怎样惩罚都行。”
一旁千舟等人就有些忿忿不平。
冯嫂终于忍不住了,顾不得自己的下人身份:“夏大人,说一句以下犯上的话,安生还是您的亲生女儿不?今日这是有惊无险,安生平安回来了,所以你就想着皆大欢喜。
可是你想,要是安生今日没有这么幸运呢?安生出了什么事情,还能苟活不?您那个闺女夏紫芜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敢针对安生,一次次变本加厉,如今竟然明目张胆地加害安生。她哪里来的胆子?
这全都是你们一次次纵容造成的!她犯了错,最先你不闻不问,后来知道安生委屈,你就和稀泥,一次次让安生做出退步,让着她们母女,你这心偏得没边没沿了。”
夏员外被冯嫂毫不客气地一顿数落。难堪地低下头,低声嗫嚅:“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保证?你用什么保证?”喻惊云紧盯着夏员外,眸子里火焰熊熊:“上一次,你就是这样向我保证的。”
夏员外受到众人讨伐,转而面向安生:“安生,父亲数次宽恕紫芜,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好受。你和紫芜都是父亲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平安无事。今日犯错的,若是换做你,父亲一样会给你求情。
当初你母亲不容她们母女进门,令她们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受了冷眼。所以,她对你心里有敌意,才会这样不懂事。父亲心里对她们一直都心存愧疚,努力地在弥补,所以忽略了你的感受,这都是父亲的不对。”
夏员外的央告非但没有令安生心软,反而自己感到委屈起来,可是面对历经沧桑,已然白发的父亲,她又将几乎脱口而出的反驳咽回了心里。
冷南弦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然道:“夏大人只觉得她们母女几人当初处境可怜,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抛弃在府里不闻不问,备受冷落的安生母女心里有多么凄苦?安生娘亲郁郁寡欢,已经撒手人寰,失去母爱,又被继母凌虐的姐妹是什么处境?
而且,她们无论谁受的委屈,那都是因为你的用情不专造成的,你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与安生无关。你凭什么让她替你背负这份愧疚,一次次地原谅鞭笞欺辱她的人?”
冷南弦一席话,更是令夏员外哑口无言。
而安生因为冷南弦将话说进了自己的心坎里,委屈泛滥,情不自禁地红了眼圈。
夏员外求情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老泪纵横:“是我的错,是我犯浑了。紫芜她是罪有应得,的确应当受到惩罚。”
黯然地转过身,悄悄抹一把眼泪:“都是我造的孽啊。”
一声长叹,令安生眼泪再也忍不住,哽咽着叫了一声:“爹。”
冷南弦上前一步:“喻世子,安生心软,左右为难,再说按照我长安律法,夏紫芜也的确罪不至死。你就高抬贵手,饶了夏紫芜一条性命,交由官府处置囚禁吧。”
“不可能!”喻惊云斩钉截铁:“我后悔上一次没能当机立断,立即一剑斩杀了她,让她还有害安生的机会。我绝对不能再冒这样的险,必须斩草除根!”
话音刚落,有士兵打马而至,在药庐门口翻身下马,急匆匆地飞奔进来,至喻惊云跟前,单膝跪地:“回禀世子爷,被关押的夏府三小姐出事了!”
众人皆大惊失色。
夏紫芜与小白龙弟兄二人暂时被关押在一间密闭牢房里,是专门为了惩戒违反军纪的士兵之所。
夏紫芜哭天抹泪,大喊大叫,任是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搭理。
她颓丧地沿着牢门滑下来,满心惊恐。
喻惊云真的发怒了,这一次,自己怕是在劫难逃。
她竟然开始希望夏安生能够安然无恙。那样,自己或许还有生的机会。否则,喻惊云一定会手起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