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修良胆子纵然再大,他也不敢还手,左挡右突,忙不迭地解释:“安筝妹妹你听我说,我冤枉啊!”
安筝此时已经红了眼,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他说了什么?将浑身的气力全都使出来,朝着薛修良劈头盖脸地连抓带挠。
薛修良终究是气力大些,一抬手便挡开了安筝伸过来的胳膊,然后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出。
“你个畜生,你还我女儿!”
一声凄厉的叫骂,迎面处一妇人一阵风一般席卷过来,朝着薛修良的脸上就不由分说地抓了上去。
适才,佳音已经一溜小跑,跑到前厅去,俯身在大夫人耳朵根子底下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
她跑得急,气喘吁吁,又是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进待客厅里,慌张得没了规矩。
大家伙将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因此大夫人当时的一举一动,众人也是全都看在眼里的。
大夫人闻言立即便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跟前的盘盏落在地上,“稀里哗啦”地摔了一个粉碎。
大夫人的脸色煞白,瞬间没有了血色,哆嗦着嘴唇叫了一声:“我的儿!”便不管不顾地向着后院里冲。
她跟前伺候的婆子,还有一大帮儿媳立即就呼啦啦地围了上来:“母亲怎么了?”
佳音抬眼望望侧夫人,欲言又止。
老夫人听了大夫人那一声“我的儿”,也是立即吓得心惊胆颤,严厉地盯着佳音:“究竟是怎么了?”
佳音不敢声张,照旧是上前挨着老夫人,低声将事情说了。
老夫人最是心疼安筝这个孙女,这一下子,惊骇不比大夫人少多少,差点就一屁股坐下了。
她身后的婆子立即搀扶住她,手忙脚乱地揉心口。
老夫人缓缓地喘过这口气,就一咬牙,站了起来,果断地吩咐一帮围拢着的孙子孙媳:“你们全都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众人面面相觑,但是谁也不敢动,只在心里悄悄猜测,隐约明白应该是安筝出了事情。而老夫人不许众人相跟着,毫无疑问,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儿。
一时间幸灾乐祸者,疑惑的,也有与安筝有交情,暗自担忧的,不一而足。但是脸上,全都平静无波,低眉敛目,尽显乖巧。
老夫人又吩咐佳音:“来,搀着婆子过去。”
佳音慌忙上前,搀扶住了老夫人,只觉得她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一直颤抖得厉害。
大爷两步上前,压低声音问:“怎么了?娘?是不是筝姐出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紧咬着牙关,点点头,扭头恶狠狠地瞪了薛氏一眼,那目光恨不能就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薛氏忍不住就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有了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件事情定然是与自己逃脱不了干系的。
老夫人冷声吩咐夏员外与薛氏:“你们两个也跟着我来!”
三人不明所以,老夫人早就火烧眉毛,急呵呵地往自己院子里赶,脚下踉踉跄跄,虚浮不稳。
夏员外慌着劝:“娘,您慢些!”
老夫人的泪珠子一背身,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安筝可是她十几年的心血,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呢?
大爷一样也是心急如焚,顾不得自家老娘,一头闯进后宅里。
就听到老夫人院子里一片打骂哭喊声,心里大惊,提起衣摆前襟,连跑带颠,转过月亮门,就看到自家夫人死死拉扯着一年轻男子,怒火滔天。
男子手忙脚乱地想逃,明显心虚。
大爷一见到这衣衫不整的男子,心里就“咯噔”一声,隐约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迎面就是一拳。
大夫人一见自己的主心骨来了,顿时松开了手。薛修良面上吃痛,接连后退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老爷,打死这个畜生,他毁了咱家筝儿!”大夫人已经是泣不成声。
大爷一听,怒火中烧,上前就要对着薛修良下狠手。
“够了!”
身后老夫人匆匆赶过来,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沉声呵斥住大爷:“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样大声地哭嚎做什么?就不怕被府里下人们听到?”
大夫人一听,顿时就捂住嘴,止住了哭声。而薛氏跟在后面,已经是傻眼了,呆若木鸡。
院子里安静下来,大夫人猛然一扭脸,直接冲着薛氏就扑了过去:“就知道你眼红我家筝儿,千方百计地让你这好外甥哄骗她,你就不撒泡尿照照自家什么德行?”
薛氏没有提防,脸上也结结实实地挨了沈氏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想反唇相讥,可是又无话可说,这种事情总归是自家的错。安筝是在自己府上出事的,罪魁祸首又是自家侄子,沈氏能不着急吗?
沈氏这话,明着是在骂薛氏,但是老夫人脸上也过不去,二房这里是自己要来的,安筝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的事,难逃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