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说瞎话,丝毫不怕被打脸。今日在城南绸缎庄里发生的变故,其实大家全都心知肚明,不过是心照不宣而已。而薛氏就敢这样混淆黑白,另外胡扯八道出别样的理由来。
安生笑笑,并不戳破:“他一个宫里的奴才,难道还敢为难母亲?”
薛氏愤恨地道:“为难倒是没有为难,就是他说过两日要来府上喝茶。”
“是吗?”安生微微挑眉:“这是好事啊,母亲正好趁机与文公公攀上交情,回头四妹若是进宫,有了文公公襄助,飞黄腾达,六宫专宠,岂不指日可待?”
如今薛氏得罪了文公公,哪里还敢有将夏紫纤送进宫里的打算?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夏安生揣着明白装糊涂,与她可着劲儿地绕圈子,薛氏心里恨得牙痒,偏生又发作不得。
“安生,你可不能不帮啊,你要知道,那文公公心术不正,手段毒辣,来咱府上分明就是不安好心。此事,多少也是因你而起,是你招惹来的,你可不能袖手不管。”
好一个贼喊捉贼!安生是气急反笑,莫说袖手不管,她夏安生不趁机踹上一脚,都对不起自己的委屈。
“既然此事是因我而起,好像我置之不理的确不恰当。那么,等文公公来府上的时候,母亲可一定要通知我一声。”
这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薛氏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
“那文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咱可万万得罪不起啊。万一哪一句话说得不得当,你父亲怕是官职不保。安生,此事还是请喻世子出面美言两句比较好。”
安生心里一声冷笑,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没想到,文公公擅于揣摩人心思,竟然果真如她所想,吓唬住了薛氏。
对于有求于他的人,自然是将他捧在高处,当神仙一样敬着,阿谀奉迎,溜须拍马。但是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奴才,还是敬事房里的奴才。
自古宦官不得干政,莫说他没有机会在皇上跟前说三道四,即便是有,他敢弹劾朝廷命官?玩阴的,因为个七品芝麻官,人家或许都不费这个气力。
或许薛氏真正害怕的,是此事传扬到父亲那里吧?
“母亲的顾虑不无道理,安生还是抓紧时间,回去给父亲修书一封,将其中来龙去脉告知给父亲知道,也好提前做个提防。也或许,大伯位高权重,由他出面,更是事半功倍。”
这话可是真正地戳中了薛氏软肋,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顿时语噎。
安生强忍住笑,看着薛氏一阵青一阵红的脸,瞬间就觉得这些时日里的郁闷之气全都纾解了出来,好生痛快。
好像,就因为冷南弦的一句话,安生觉得自己的生活瞬间天翻地覆,不用再在薛氏面前唯唯诺诺,不用再藏拙,担心着她们的算计,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与薛氏周旋。虽然,现在,她还是她,仍旧没有能够翻身的资本。
是冷南弦给了她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