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先生?”
掌柜笑笑:“喏,就在这条街东头,那家医馆里头还有两个打杂的胡人。”
云召召了然,那两位胡人大抵是奚晗和戚璃。
看来确实是了。
她点点头:“多谢掌柜。”
文渝神医,大概就在那里了。
明月等人或许也在。
云召召感受到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慌,她贸然去打扰,是不是不太好?
人魔殊途。
那些人现在过得可算是安好,她又何必出现再让他们沉溺于过去的事?
云召召想着,偷偷对自己说:明天,她去看一眼,就看一眼,然后回到魔界。
这或许是个不眠之夜。
云召召一大早就去了“渝先生”的医馆,谁知这处医馆张灯结彩,红色的缦布从檐上垂下,敲锣打鼓的,看起来好不热闹!
她问这周围的街坊:“今儿有什么喜事吗?”
那人笑着道:“可不是!渝先生家的明月丫头要成亲啦!”
云召召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明月?她要成亲了?
她不是一直喜欢着雩枫?
是雩枫接受她了,还是明月已经放弃了?
云召召的心忽然被揪起来了。明明方才她还劝过自己,人魔殊途,现在的她又无比想要见见与她殊途的人。
“新娘子来啦!”喜婆吆喝一声,穿着红色嫁衣的姑娘由戚璃搀扶着,款款而来。
明月总说自己不够像个姑娘,总说自己像个糙汉子,可云召召一直觉得,明月是个美娇娘。
就像现在。
即便她披着红盖头,云召召并不能看见她的脸,却能想象得到,那盖头底下的脸,是怎样的娇羞——必然是染上了红霞,好似热烈绽放的海棠花。那眼里也一定是情意浓浓。
新郎官也出来了。
穿着红色衣裳的那位,眉宇间的冷峻未改,却多了几分柔色,藏也藏不住。
可不是雩枫?
云召召躲在人群中,由衷地笑了笑。
多好。
桑乾把鞭炮挂得高高的,正要点火,却听得一阵喧闹。
与这人群中的喧闹不同,那声音,太压抑,带着肃杀和毁灭。
桑乾警觉地回过头,盯着那声音的来源。
踏碎了这般喜庆平和的,是铁蹄和硬甲。
银甲碰撞间发出的铮铮响声,盖过了鞭炮声和锣鼓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人们的心尖。铁蹄踏过尘埃,也将为数不多的温馨平静碾得一干二净。
明月摘下红盖头,死死地盯着这不受欢迎的客人。
雩枫挡在明月身前,抿紧了唇瓣。
“是宫里派来的人。”倾寒冷冷开口。
为首的那人缓缓启唇:“文渝私藏朝廷重犯,是为死罪。女皇陛下念你悬壶济世,当功过相抵,若速速交出藏犯,女皇重重有赏。”
断鸿嘲讽地笑了笑:“女皇陛下果真是宅心仁厚。”
他们都远离京城到连州来了,也隐姓埋名地过着简单朴素的日子,可那女皇陛下偏偏要赶尽杀绝。
她杀了自己的父兄,杀了一众任劳任怨的老臣,现在,连对国师大人留下的隐卫都不打算留活口……
果真是“宅心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