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只好重新躺下。
说起来,他们将军好像从来都没有用过这样温和的语气跟他们说过话呢。
这边的竹君如见着那人并没有要与她说些什么的打算,便低下头,继续为下一位伤员上药包扎。全然将某个将军无视了。
日渐西沉,与竹君如一道来义诊的医师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回城了,竹君如这才终于抬起头。
好巧不巧地对上奚晗的视线。
他站在门口,慵懒地靠着一根柱子,夕阳的余晖细碎地撒在他身上,看起来静谧又美好。高挺的鼻梁在他的鼻翼一侧投下阴影,那对清浅好看的眸子一直看着竹君如,眸光不愿移开半分。
这样直白或者说是火热的目光让竹君如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些慌乱。
从来没有人用过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陌生,太陌生了。
可以说是可怕。
竹君如紧张得手忙脚乱,收拾纱布绷带的时候,还碰倒了好几瓶药。
奚晗快步走过来,帮她收拾:“怎么了?”
那语气温和极了,跟他这般粗犷的形象倒是不怎么搭。
奚晗扶起倒下的药瓶,分毫不慌乱,倒是与竹君如的慌张形成鲜明对比。
竹君如接过药瓶,低声说了声“多谢”,便飞快地收回手。
方才一瞬间的指尖触碰,让她瞬间乱了心神。
那个人的手指粗砺,有一层厚厚的茧,还带着一点温度,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让竹君如下意识地蜷缩起手指。
太烫了。
竹君如飞快地背过身来,大口地喘了两口气儿。
好奇怪,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也好烫,她……是不是病了
奚晗站在她身后,嗓音低沉又好听,像是草原上飞掠而过的鸿雁:“你……要回去了么”
竹君如惊了一下,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是、是的。”
“我送你。”
竹君如傻傻地回过头:“啊?”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奚晗就已经大步走上前来,提起她的药箱就往自己肩上挎:“我送你。”
竹君如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眼前这个男人下了蛊,不然,怎么他只要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说说话,她就会心跳不已
“怎么不走?”奚晗再次开口,他都走出好远了。
竹君如低着头跟上,离着那人还有两步的时候站定,仰起脸:“我……将军,我自己来。”
她指的是药箱。
奚晗不给她,回答得理直气壮:“你一个弱女子,我就在你边上,还让你拎这么重的箱子,让我那些部下看着了,指不定背后要怎么说我呢。”
竹君如闭上嘴了,她真不知道这该怎么回答了。
“你叫竹君如?竹先生?”奚晗忽然问道。
他当然知道她的名字。
竹君如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你的脸很红,是生病了么?”
竹君如的头低得更厉害了,脑袋轻轻摇了摇:“不、不是……我没有……”
奚晗似乎轻笑一声:“我忘了,你是医生。”
嗓音在竹君如的耳边萦绕,竟然让她有些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