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书虎着脸,颇有些凶神恶煞的意味。不像是文官,倒像是武夫。 也难怪,袁尚书的祖父年轻时是杀猪的,出了一个做秀才的儿子,那就是袁尚书的父亲了。再到袁尚书,走了狗屎运考中了探花,这才算是一改祖传的屠夫气质。 只是当他黑着脸的时候,看上去还是有些可怕的。 苏相只当看不见这张黑脸,不在意地笑笑:“本相瞧着袁小姐可是乖巧地紧,不瞒大人说,本相本是想从中做个媒牵个线,叫阿霁娶了袁小姐做皇子妃……” 袁尚书冷冷地打断:“年轻人的事,交由他们自个儿便是。” 心里头却大骂苏相“老匹夫”,叫他女儿跟他外孙成亲?那他袁尚书的辈分不就矮了么! 袁尚书冷冷地翻了一个白眼:“苏相还有什么事么?我还有要事向皇上禀告。” 苏相侧了侧身子:“那本相便不打扰了。” 袁尚书心说“这人多半有病”,脚步不歇,快步朝着御书房去了。 走着走着,袁尚书忽然反应过来。 袁月夕素来是乖巧懂事的,既然要嫁江风影,又何必多此一举将那小姑娘藏起来呢?嫁过去就是妯娌,再过些年,即便是表小姐也要出嫁了,后院还不是袁月夕一个人的? 袁尚书想不通动机,只怕是旁人嫁祸。 不,就是旁人嫁祸。 袁尚书想明白了这点,同时也发现自己掉进苏相的坑里去了。 这老匹夫大抵是想借他的手除掉什么人。 所谓嫁祸,或许不过是他排的一台戏。 袁尚书只需要告御状,坚持说自己是无辜的,苏相就能安排一个替死鬼出来,两方安好,只是他从此欠了苏相一个人情。 “人情债……最难还……” 此时的江风影将云召召安顿好,派了几个亲兵过来,一再强调:“定要保护好表小姐。” 云召召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江……玄哥哥,你要去哪儿?” 许久没听到过小丫头这样软软地唤他了。 江风影摸了摸云召召的头发,柔声道:“我将军府里的人,被旁人欺负了,可不能不还回去。” “我……”云召召张了张嘴,迟疑片刻,“我觉得,带走我的人,不是那位袁小姐。” 她只在中秋宫宴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连话都不曾说上一句,怎么会拉到她的仇恨呢? 可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不过是凭直觉认定袁小姐是无辜的罢了。 江风影垂下眼帘,淡声应了一个“嗯”,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云召召急了:“我跟你讲,不要进了别人的圈套!我吃点亏没事的,你要想想,还有那么大一个将军府,一着不慎可就全没了!”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从来不肯白吃亏的人一直是她啊。现在倒轮到她反过来劝别人要忍着——这大抵是人常说的“风水轮流转”? 江风影并不清楚云召召的内心挣扎,只是心情平复了许多,他长舒一口气,微微一笑:“我知道。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