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整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哈哈,我可是胜了!”陈讯见他在水中挣扎片刻浮水上来不由大笑着,一边命船家下放舷梯方便他爬上来,“日后你可要替我做一件事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应诺便是!”周坚虽在水中一身青衫湿透,但却眉眼清正,说不出的豪爽之气。
而千里之外的长安城,此时正是天地交白城门开启之时。
远远从城门过来两个人,前者是个身形瘦削的小郎君,后者却是个小童,两人背着背囊,步子缓慢凝滞,看上去仿佛跋涉千里,说不出的疲惫,那守城的门将看了,心中暗自寻思着只怕又是来寻亲的,这些年接连天时不好,往日里瞧着还能穿一身整齐衣裳的百姓比比皆是,如今却满是眼前人这样衣衫褴褛之辈。
给过过路费,守门的门将要求查看路引和文牒,韩铮翻遍了包裹都寻不见,旁边霜降见了便哀哀的哭泣。
“还请郎君通融。”韩铮又多给了一百文铜钱,“我与阿秋都在同一个学堂里练书,只我是先生收的孤儿,他却是有家人的。逃难的时候跟先生和师弟家人都走失了,文牒不在,之前听先生说师弟家在长安还有姻亲,仿佛是师弟的姨妈,因此一路过来投亲来了,若是寻得亲人再添谢钱。”
“哇——”那门将还要纠结,却听得一旁的童子抽噎起来,又瞧他虽然满面污痕,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透有神,那门将家中也有一子,心中顿生怜爱道:“你们且进去吧,只不知他亲戚姓什么,我住平康坊,姓钱,若是寻不到他亲戚家,可暂时来我家落脚,再商后事。”
“多谢郎君。”韩铮忙拉着霜降朝着那门将拜了又拜,“只我这师弟的姨妈姓沈,说是跟世家姬家有旧,只不知他们住在何处?”
“那是富贵人家的居处,你们这样怕是见不到,只是大人们每日上朝回来从朱雀门过,你们此时过去正好能赶上。”那门将见他说得诚恳,又深觉他为人忠义,于流寇之中保全师弟,便出言指点,又将方才韩铮递过来的铜钱还回去,“长安居,大不易,你们且省着点儿花费,若是寻到亲人也好,再来酬谢,若是寻不到也能添几分温饱。”
“郎君高义,日后必定重谢!”韩铮又摆了摆,便听了他指点,拉着霜降果然一路往那朱雀门去。
两人赶到朱雀门时天光大亮,巍峨的朱红色宫墙静静的矗立,围绕着宫门口往来的都是禁军,一个个郎君英姿勃发,在晨光之中越发显得身姿挺拔。
“韩大哥,你说我们就这样上去又辨认不出哪个是姬尚书,还是要寻到他的府邸才是。”霜降凑到韩铮身边,一路过来,两人风餐夜宿也是吃了大苦头,霜降年幼,一双脚打起了水泡,夜里韩铮用刺挑破了,痛的他眼泪汪汪,前几个月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掉下去,看着委实可怜,韩铮到底比他多了几分坚韧,到后来便将霜降负在身上行走,他之前背着沙袋也练了许久,二人如今越发亲昵。
“你说的是,咱们到底还是寻个地方换洗梳理一番。”韩铮见了心下虽然焦急,但也觉得霜降所言甚至,于是两人便往一旁的茶水铺子打听,想要寻个地方先住下来,再考虑,也是担心方才在城门口一番交涉引得旁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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