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冬格外寒冷,早晨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雾。
潮生瑟缩在被子里不想起床,眼看快要赶不上训练时间了,他才钻出来,让皮肤接触低温空气。
简单吃完早饭,他裹了件硕大的黑色羽绒服出门,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一包火腿肠。这东西不是自己吃,而是给一群寄居在学校西门小道里的流浪猫们的。
也不知道那些浑身脏兮兮的小野猫在学校住了多久,一直没人愿意领养,所以潮生或发现它们的学生路过那条旧路之前,就会买点食物丢给它们。
潮生沿着石板路穿过了一片小树林,再拐角就是流浪猫的所在地。当他到达时,最先跃入视线的不是那群嗷嗷待哺的猫,而是一个颇为眼熟的人影。
男人蹲在地上,手边放置了一大包猫粮。潮生看到他,下意识退后半步,想直接转身离开。
对方已经注意到了潮生,喊住他:“早啊,你也来喂猫吗?”
由于对猫的占有欲作祟,潮生没理他,走上前,弯腰把自己买的火腿肠搁在地上。
潮生喂这群流浪猫已经几个月了,自认为是照顾这群猫最久的人,说是半个主人也不为过。而且这期间他从没看见寻舟出现过,所以对方现在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潮生心里有点不爽。
寻舟瞥了一眼,悠悠说:“最好不要给猫吃火腿。”
潮生皱起眉,“什么?”
寻舟耐心解释:“火腿里的盐分太多,会加重猫肾脏的负荷,偶尔吃没关系,长期吃下去会有可能导致肾衰。”
潮生无言以对,他确实不清楚猫的身体构造,平时喂食也觉得没必要去找宠物店买猫粮。反正是流浪猫,有口吃的活下去就能满足了。
愣了几秒,他为自己辩解:“我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喂。”
“喂它们沙丁鱼罐头的也是你吗?”寻舟问。
潮生预感他接下来没好话,没有直接回答:“怎么了?”
“人类吃的罐头都很咸,不能拿去喂猫狗。而且罐头这种东西在冬天很容易结成冰块,猫咬不动的。”寻舟说着,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怜爱的神色,从眉梢到眼角都遍布温柔。
他抬手,摸了摸面前一只白猫的脑袋。
潮生看到他这个举动,脱口而出阻止:“别摸!”
寻舟被他突然的叫喊吓了一跳,转头诧异地望着他。
潮生低头避开寻舟的视线,小声解释:“猫身上都脏死了……你也不怕沾上细菌。”
寻舟似乎不以为意,笑了笑,收回手。
潮生裹紧了身上厚重的黑色羽绒服,整个人一团臃肿。他没兴趣再跟寻舟搭话,捡起地上的那根火腿,径自走开了。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潮生才把火腿丢进垃圾箱,又去卫生间嫌恶地洗了遍手。
既然寻舟喂猫那么专业,那自己以后干脆不去了……潮生拧紧水龙头,心想。
不过之前怎么从没见过寻舟喂猫呢?看他那个样子,显然是比自己更喜欢那些脏兮兮的小猫,按理说一定常去照料吧,然而今天他们才在这里偶遇一次。
也许寻舟上课太忙了,根本不常来……潮生猜想。那么自己还是继续照顾流浪猫吧,全都交给别人怪不放心的。如果以后再碰见寻舟,干脆绕道,反正跟不熟的邻居讲话只会加重他的社恐。
下定决心后,他迅速把寻舟赶出思绪,冻僵的双手缩进口袋取暖,快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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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逐风弓道馆不像平日那么冷清,有不少学生跑来练习。由于时间有限,潮生优先让他们使用场地,而自己则在一旁辅导,提醒新手注意体配的标准。等那群人都去休息了,潮生才拿起弓箭,不紧不慢地将筈扣进弦里。
他调整好姿势和呼吸,脖颈伸直,静默站立,片刻后拉开弦,手臂抬高,箭贴右颊,聚精会神地瞄准几十米外的箭靶。
他松开手,蓄满力的弦瞬间崩出清脆响动,紧随其后是箭矢射中靶子的沉闷声音,铮铮悦耳。
然而……箭矢却偏离靶心二十多厘米,成绩比刚才学员们的还要更差些,这让他有些丢脸。
暂时手感不好,潮生没有心急,重新射出一箭。但是落点与之前相差无几,甚至还要更靠外一点。
连续四箭过后,潮生从未射中靶心,他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的状态竟然差劲至此,不仅没挽回面子,反而更加挫败。明明才一周没摸过弓而已,在过去他可以连续几个月不碰弓箭,再射时也能保证中靶率在70%以上。
手臂的力量没有减弱,视力也没感觉到下降……难道说是靶子安放时位置不对吗?
他摘下鹿皮护手袋,提着长弓到角落里,跪坐下休息。
连接过道的移动木门被拉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位瘦削的老人。潮生抬头见了他,立刻起身恭敬地打招呼:“孔爷。”
是教他弓道的老师,也是这所“逐风弓道馆”的馆长。
“你来了,最近忙吧!”孔爷年逾古稀,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