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的面端回来,刚坐下就听路见星突然嘀咕一句:“庄柔。”
“庄柔怎么?谁?”盛夜行问完,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李定西说的要唱歌的女生。
震惊之余,他心中突然有一种“荒唐”的想法——
难道路见星很在意?
很在意李定西专门来告诉自己,有一个女孩儿要唱歌。
眼见着其他队员要落座了,盛夜行在路见星耳边低低地喊了一声:“路见星。”
他吐息温热,嗓音带哑,路见星听了只觉得有一股什么冲劲儿自背脊上脖颈,把脑袋里的想法全用一只手攥住了。
一群男生吃饭,无非边聊边笑,还有几个傻的偶尔被汤呛到。
路见星一句没听进去。
他的脑海里似乎开始在循环某首歌,歌曲音量大如潮浪,席卷过原本安静的沙滩,将一切曲调在耳畔哗啦作响。
甚至听不见盛夜行在和他们说什么了。
路见星吃面是一根一根地挑着吃,有时候挑不起来就拿筷子把面条裹起来往嘴里塞。
他吃得费劲儿,桌上自然会有男生好奇地看他,但他感受不到那目光。
哆哆哆,咚咚咚——
他把左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跟着节奏打拍,右手依旧捉筷子往面碗中搅动。
他在走神,走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盛夜行在餐桌下偷偷牵住了自己的手。
路见星搅面的筷子停下来。
下一秒,他把自己的筷子放好,再去拿了一双新的筷子伸进盛夜行的碗里。
路见星在桌上其他男生的注视下,把盛夜行碗里的香菜全挑了出来。
他并不知道确实是有一部分人吃不了这个,只知道刚开学时第一次和盛夜行吃面,对方就把这些绿色的小玩意儿全夹了出来,甚至吃到一点都会皱眉。
“我操。”顾群山被惊得忍不住飙一句脏。
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香菜全部挑拣完毕,路见星冷冷地抬眼。
他们在看什么?
他把筷子往碗里戳了戳,在桌上男生们惊呆了的眼神中开口——
“吃。”
他“发号施令”完毕,顾群山、展飞、李定西和另外两个队员不再吭声,整齐划一地将目光再投向盛夜行。
盛夜行有些“挑衅”地朝李定西挑眉,“吃。”
路见星低头开始数葱粒儿有多少颗,数完了才拿筷子又去裹面。
桌下,盛夜行温暖粗糙的指腹正摩挲过路见星柔软的掌心,还悄悄地捏了三下。
是“谢谢你”的意思。
路见星开心地回握住盛夜行的手。
主动地握住。
正吃牛肉面吃得满头大汗的展飞突然看见盛夜行握筷子的那只手一抖,愣道:“我操,兄弟你怎么了?”
“没事。”
盛夜行嘴角勾了下,“吃面。”
晚上七点。
迎新晚会往年都是在小礼堂举办,今年却因为学生的强烈抗议,挪到了本来就不是很大的操场中间。
由于经费和演出原因,校方搭的舞台和一般公司年会的舞台大小差不多,说是因为今年报节目的同学不多。
其实每年都不多。
学生能出的节目少了,对音响设备、舞台灯光的要求也少了,但还是没少了给学生们发荧光棒方便捧场,毕竟有一部分小孩儿说话困难,表达情绪只能靠挥舞发光体了。
主持人虽然由老师挑大梁,但也有过于紧张的学生在舞台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这种事儿在其他学校就是演出事故,但在市二再正常不过。
“哎哟,说话啊姐们儿,”顾群山把瓜子往后递,“展飞,这是你们班那个感官失调的女生?”
“对啊,为了这次晚会她准备了快半年吧,去年就想上台了。”
展飞接过瓜子盘,拎一颗出来嗑一嘴儿,咬破瓜子皮的声音大到盛夜行直接踩到他凳子腿儿上,低笑道:“小声点儿吃,要让唐寒看见你在我们班吃瓜子,我立刻把你遣送回去。”
“行行行……”
展飞伸长了脖子去看舞台上的表演。
因为高三来看迎新晚会的人少的原因,七班被安排得离舞台不远。
盛夜行他们坐的凳子全是从楼上教室搬下来的,大晚上冷,学校还在下午给了时间让他们回去拿毛毯。
顾群山李定西这种坐不住的人,被唐寒拿了沙袋压腿,坐在凳子上哪儿都去不了。
李定西好奇,接嘴道:“我看她没几句台词啊。”
“就七句,练了半年,”展飞说,“你看啊,现在台上这个走秀的也是我们班的,有抽动症。看不出来吧?”
“是不是隔远了我看不到他抽抽啊。”
“他治疗得挺好,十二三岁就好了的。他是因为从小被班上嘲笑,长大了就有心理阴影,不愿意说话,再加上其他并发症……”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