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征又问题连风找武器的事情。
“就算你骨骼耐打, 你真的能把那个武器带回去吗?”方征很怀疑,他可没忘记连风端碗的时候手都在抖。他真的举得起大羿的弓箭吗?就算这家伙是个铁壳乌龟, 也不能要求人家去咬人吧。
连风苦笑着摇摇头:“她们既然派我立刻动身, 有别的考虑吧。我也没指望很快就能找到, 但如果我不动身, 死得会更快。”
换成从前, 祖姜爪牙多少个都不够子锋打。
然而今非昔比,他除了顺着祖姜的大女祖安排的路径寻找,没有别的选择。
他只能随机应变,边装作进行任务,边琢磨自己下一步打算。但也只能在脑海里筹划,并没有行动力干掉尾巴。
身体一天不恢复, 就是一个人人可欺的弱者。
直到当了这样的“弱者”后, 他才明白当初自己做的事,究竟有多可怕。
“你现在必须待在这里。”方征毫不犹豫堵死了他想要出去的念头。
“没关系, 反正她们也被抓了。”连风真心实意般松了口气,“我就呆在这里——”
没等方征逗他下一句问:“你准备和几个女人结对偶婚?”,又差点被连风噎住了——
“——呆在这里,和征哥哥你在一起。”
方征想到温泉里的事,瞬间十分怀疑地打量连风, 似笑非笑:“你来真的啊?”
“什么真的?”连风并无任何瑟缩地和他对视。
方征一想到连风那全身的铁骨头就泄气了, 摆手道, “算了……女人和男人都消受不了, 你那身体, 太……”
太一言难尽了。
“消受?”连风一时半会没理解这个词,想到那天方征给他“检查身体”,脸蓦地红了,心中暗恨地想,为什么偏偏他……
方征却完全没有赧颜,甚至毫无心理负担地点评起他那特殊的“身体结构”。
“虽然没让你断子绝孙吧,但也差得不远了。你这样……女人坐都坐不下去……”
连风面红耳赤,哪怕原始人羞耻心有限,也不代表这种程度可以轻松接受。
“征哥哥,别说了。”
方征却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是男人……你腿上又都是那种铁疙瘩……也进不去啊。你说你……”
连风实在有些听不下去,小声道:“不要说了,没关系的。”
方征惊奇地看着他:“这都没关系?难道你们原始人还有别的方法过日子……”
连风眼中愕然一闪而逝,方征也自知失言。刚才话中出现了两个暴露得很明显的词:
一个是“你们”。
另一个是“原始人”。
这两个词叠加在一起,指向的信息让连风大脑绷紧了——他没有立刻明白什么叫“原始人”,但却听出了那里面的隔离感——方征认为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子锋再次在心里冒出一直以来的未解之谜:方征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方征心一横,就算漏嘴说了点,连风出不去,又是个病秧子,根本毫无威胁。他强行厚脸皮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怎么造铜吗?”
“铜?”
“就是赤金。”方征指着子锋那把铜剑。
连风眼中精光一闪:“征哥哥,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
——不可能的,高大的金光闪烁的熔炉,花了十年,前后两万名奴隶日夜劳作铸造而成。不停地燃火,不断把废渣中的铜色沙粒筛出来再投进去,筛半个月才能筛出巴掌大小的结块。这些结块又重新被融化进一个小湖泊大小的坑中,它们流淌进去的画面,宛如无数醇金色细小血管流入一个巨大心脏。虞夷的王都就像这个心脏,从全国各地征召的奴隶、矿石和燃料,就像辐射进矿池的毛细血管……
倾尽全国之力,最后铸出来的铜风炉共有十只,可以同时铸造十把武器。每把大约需要冶炼二十余天。一年到头,即便昼夜不息,每只风炉都火光熊熊,也最多不过铸造几百只赤金打造的武器。
禺强营的人万里挑一,只有不到一百人,自然能人人配备赤金。但拱卫国都的庞大数量士兵,与数不清的战奴,要想获得这样一把武器,简直难于登天。
凭借个人之力,更不可能“制造”出铜风炉了。听连风的比喻,方征觉得这个时代的人造铜炉,就跟后世国家造航母似的。
“那么陶呢?能造吗?”方征继续问。
连风一愣,反应得很快:“征哥哥,你懂得真多,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陶是祖姜传过来的。”
方征纯属瞎猫碰死耗子,但不妨碍他立刻想到后世一个部分证实的考古假设——
——东铜西陶。
在石器文化晚期,譬如大溪文化就出现过陶器的快速轮/盘技术。如此看来,西方的祖姜,和考古上盛产精美陶器的仰韶文化或许有什么关系了。
方征轻咳两声,道:“所以,一般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