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二也笑:“可不是。我逗他说反正你不在,让他不写作业,也别背诗了,痛痛快快玩一天。结果小家伙义正言辞地说了我,让我不要教坏他。还说他明儿要去找齐老师,告我的状呢。精怪得很!”
“哈哈,就该这么干!”苏漪抱了抱城城,打趣严二:“严二哥,咱们巧巧最不喜欢大人不负责,乱教小孩儿。希望你明儿送城城去上学,不要被骂得太惨。”
严二假装害怕地问城城:“能不能别向齐老师告发叔叔啊?今儿叔叔还请你吃红烧肉了呢。”
“那严叔叔你保证以后都不逗我玩儿,我就答应你。”小家伙还会谈条件了。
苏漪特别自豪地夸城城厉害,喜得他头直往上扬,嘴角挂上酒窝。
严二笑了笑,觉得城城小小年纪,尽得肖义当年的“真髓”——精明得很,一点亏都不肯吃。他在店里忙了一天,一身汗和灰,先去洗漱了。
苏漪吃了饭,和城城一起洗漱睡觉。因为头天骑车跑了太久,苏漪一身酸疼,躺床上爬不起来。好在有严二送城城去托儿所,她难得赖了一回床,睡到十点半才艰难地起来,正犹豫要不要做饭,院门外忽然有人敲门,一叠声喊着“小苏”。
苏漪披头散发去开门,看到手拎四小包,背上驮着一大包东西的肖萍,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姑,您来啦!包重不重?快放下来,我来拿。”
“不碍事,我直接弄堂屋去吧。”肖萍像只横着走的螃蟹,慢腾腾挪进屋,将手上的几个小包一股脑搁桌上,背上那个大包放地上。
“这大包里一半装的是棉胎,有五六斤,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到手,回头你去纺织厂买点碎布、边角,合着一起送去店里,让师傅给弹一床十斤重的新棉被,冬天盖着暖和。另外一半,是我给你们买的新衣服,你、阿义、我哥和城城一人一套,咱结婚不能穿旧衣,叫人看着不好。我估摸着买的,不知道合不合身?回头你们试试,不合身就送去裁缝铺,叫人改一改。”
“这四小包装的是姑给你和阿义买的一些琐碎东西,都是你们新婚用得上的。”肖萍端着苏漪给泡的一搪瓷蜂蜜温开水,仰头一干为尽。
喝完水,肖萍舒服地喟叹出声,顿了顿,问苏漪:“我哥呢?”
“叔身体不舒服,去乡下养病了。”
“还叫叔?我听阿义说你和他都扯了结婚证了,怎么还不改口?”肖萍笑呵呵从胸口处勾出一个藏衣服里,挂脖子上的荷包,由荷包里掏出个厚厚的红封,“拿着。这是我们给你包的红包,别嫌少啊。你姑父和我家小子、媳妇工作忙,你俩妹子又在学校上课,都请不到假,走不开,这次就派我来当代表。等你们回省城办事,他们准上门帮忙。小苏,你可不要介意啊。”
“瞧姑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介意!毕竟工作和学习更重要。您能来,我和肖大哥都很高兴了。只是您要来,咋不提前给我拍个电报,或者打个电话?我好去车站接您。您带这么东西一路走过来,多累呀!”苏漪心说幸好今天她懒了一下床,不然肖萍来,家里都没人在。
肖萍揉了揉酸疼的手和已经肿起来的小腿:“嗨!这有什么,我力气大着呢。不说这个,前儿阿义和我们说,兰子和她家那口子跑上门闹事,把我哥差点气死,是怎么回事?我这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事儿,觉都没睡好,就怕我哥真有个好歹。他现在身体如何?在哪儿养病呀?我想去看看他。不亲眼见见他,我这心七上八下的不安生。”
“……就是这样。现在外边的人还在议论这事儿,说什么难听闲话的都有。我和肖大哥怕叔……怕爸留这边,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受不了。”
苏漪耳朵热得不行,理了理翘着的头发,“而且我和肖大哥各忙各的,有时也确实照顾不到爸。我们征询了一下爸的意见,把他送刘坪休养了。那儿山明水秀,人好风景美,爸在刘坪待着也开心。之前还让人给我拍了张电报,说是这几天他身体好转了,最近饮食都变好了。”
“我哥没事就好。”肖萍的脚狠狠在地上磨了磨,眼里淬着火:“兰子这娃也忒不像话!都一把年纪了,越活越离谱。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小苏,可苦了你啦,姑代兰子给你道个歉。你别往心里去。这事儿是兰子他们对不住你……我听阿义说,你还以德报怨,帮着她分了家,没叫她被王家那一窝子混账欺负死。这事儿你办得漂亮!”
肖萍抓着苏漪的手,那话就跟夏天的暴雨一样,来得又快又密,砸得苏漪有些头晕:“可你为兰子好,她那人不一定领你的情。今儿我哥不在,就咱俩,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以后自己多长点心,该硬气的时候还是要硬气,当断则断。”
“姑是看着兰子长大的。她那人随她妈,从小就自私,眼里只有她自己。甭管别人对她多好,她都觉得是应该的。有时你稍微说她两句,对她不那么好了,她就拿你当仇敌看,用白眼剜你,当场给你甩脸子。”
“当年她读师专那会儿,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我算是把她看透了。这就是个永远以自我为中心的白眼狼!比她那死鬼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