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我看你很累,要不我们休息一下,下午再下塘。”肖义在苏漪的带路下,把自行车停在刘建军家的院坝里,抱下城城,便靠近她,心疼她看着她颤抖的腿:“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城城正想说他给苏阿姨按摩解乏,便看到刘凤梅从堂屋里走过来,他“哟呵”了声,喊了“梅子姨”,立马撇下肖义和苏漪,撒腿奔向刘凤梅,“城城好想你喔。你呢,想不想城城?”
“想。我想死你了,乖乖。”刘凤梅抱起城城转了个圈,白胖的脸上满是喜悦。她看到肖义和苏漪站得很近,一个低头,一个抬首,目光流转间,满是浓情蜜意。两人旁若无人,亲密地凑在一起低语。
不知道肖义和苏漪说了什么,苏漪笑得温婉又甜蜜,整个人神采奕奕,她脸上布满了幸福的光彩。刘凤梅想起情绪低落的大堂哥,低低叹了口气。她的预感果然很准,大堂哥终究还是失恋了。
苏漪看到刘凤梅和紧随她其后出来的刘建军、夏秋,忙拉着肖义过去,和他们打招呼的语气十分亲昵:“建军叔,建军婶,你们最近还好吗?建军叔你的腰还疼不疼,有没有记得每天用热帕子热敷,让婶子给你按摩?建军婶,你的肩周炎可有好转?要不我再替你按按?”
“不用了。我和你叔都好着呢。”夏秋深深看了眼肖义,挤出一丝客套的笑:“肖公安也来了啊?欢迎欢迎!你们骑车走了这么远,肯定饿了。走,跟婶子进去坐,我给你们下碗面,先填填肚子。一会儿等元清、元贵他们几个兄弟回来,我们再开午饭。”
昨天下午,刘坪的水塘便被抽干,只剩潭底没过膝盖的一层浅浅的水。有的地方淤泥多,水还不到脚踝,只是看起来浅,淤泥都是泡软的,一脚踩下去,能把膝盖给你吃了,走都走不动。
而且淤泥里有许多小贝壳、河蚌和大大小小的龙虾,还有专门喂养的成人巴掌大小的螃蟹。螃蟹的两只大钳可不是吃素的,不小心踢踩到它,猛不丁在泥里给你一钳子,能把你夹得皮绽肉开。
刘家七房的年轻小伙子,和队上其他人家的青壮年,昨儿傍晚就扒掉身上的衣服,只剩条大裤衩跳塘底,痛快地玩了一阵水,顺便捞了些鱼回家烧。
刘坪昨夜家家户户吃了顿丰盛的鱼大餐,今儿一早,大半个生产队的人都带着家伙,冲去了半干不干的水塘,清理塘底黑臭的淤泥。这淤泥虽然臭,可胜在肥沃,把它们铲到秧田或者土地里,能把土壤变肥沃,让庄稼长得更好,也算是好东西。刚好刘坪的秧田都在水塘附近,运淤泥也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等把淤泥和藏在湿腻腻的稀泥里那些杀伤性比较大的硬壳类水产清理干净,下午大家就能放心地下塘蹚水摸鱼了。
所以,下午才是重头戏。
因此,夏秋想先让苏漪他们吃饱喝足歇息好,等中午大家一起吃了午饭,下午两点开始,集体下塘,大刀阔斧地干。
反正刘建军已经和上面交接好了,这次只需要给镇上供销社交一千斤鱼和一百斤螃蟹、虾、河蚌等硬壳类水产,多出来的活物,由队长做主,按人头分摊到家家户户,或者卖给别处的供销社。
去年上半年刘坪抽干水塘,捕获了三千多斤鱼虾等,除去交给国家的,大家都分吃了不少,还卖了几百斤鱼给松江县的几个供销社,换来不少钱。
村民们吃到了甜头。那之后,队上专门安排了几个妇女,割新鲜的嫩草和过河藤(一种喂猪的藤,长得很快,割完一茬隔几天就能长出来),秋冬时则折油菜叶子,将它们剁碎混点玉米面或糠渣搅匀,撒塘里喂鱼。
这般日复一日地精心饲喂下,想必今年水塘的出产更加喜人。
刘建军这才让梅子叫苏漪来捞鱼玩儿,叫她做做样子,下塘劳动一下,他便能名正言顺给苏漪分一份水产。不说多的,分她五六斤鱼,村民们也都不会说什么。
当然,这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表面功夫。反正除去交给国家的鱼,剩下的鱼都由他这个队长分配,登记鱼种类和斤数的会计是他侄子,他私下再偷偷分几十斤鱼给苏,也不是什么事儿。
……
夏秋把他们带进屋,正要去厨房忙活,肖义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零六分,离吃午饭不远了,便道:“不用麻烦了,婶子。我们带得有吃的,随便吃两口填填肚子就好。”
苏漪在一旁点头。她从随身斜跨的布包里,摸出几块萨琪玛和冬瓜饼,放堂屋的桌上,先给城城一块萨琪玛,接着招呼刘凤梅和她父母也坐下一起吃。
“可是城城不想吃萨琪玛,想吃热乎乎的鸡蛋面。”城城揉了揉小肚子,一脸期冀地看着苏漪:“苏阿姨,你给城城煮碗面好不好?”
“不可以。”苏漪难得虎脸训城城:“苏阿姨有没有教过你,到别人家做客,不可以提过分的要求?”看来这几天大家处处顺着城城,把他惯出坏习惯了。
城城委屈地对手指,“可是城城饿。”苏阿姨干嘛凶他?为什么在家里他说饿,想吃鸡蛋面她就给煮,到了梅子姨家就不行了?梅子姨也不是外人啊。难道他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