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懒得跟她计较,只做没听见。
到了大门口,众人却正好碰到一行正要进庄子的人。太子见为首的那个脸上戴着面具,便有些惊讶地问道:“这位是……?”
邓竑连忙笑着上前介绍:“这位是我在真腊国时碰到的知交好友,如今正住在这庄子里,与我协办试种真腊稻种的差事。”
太子谦和地笑道:“倒是我失礼了,多谢先生鼎力相助。此事若能办成,是苍生之福了。”
申嘉正定定地看着太子,片刻后才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不敢得太子说‘谢’,我也是想为黎民百姓尽份心力罢了。”
“先生高义!”太子笑道。
这时林琅扶着安平公主上了马车之后走过来。看见申嘉正,他有片刻地愣神,目光不住地在他脸上探究。
邓竑蹙了蹙眉,暗自埋怨林琅没礼貌。他笑着打了岔,将申嘉正介绍给林琅。
林琅行过礼后,忍不住问道:“先生父祖在前朝居何官职,因何被贬黜?是哪一年的事?先生是多大年岁去的真腊?”
申嘉正看了邓竑一眼,微微蹙着眉头。
邓竑笑道:“驸马这是何意?莫非是将五城兵马司的差事带到我这儿来了?申先生可是贵客,有我作保,驸马尽可打消疑虑。”
林琅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笑着解释道:“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先生有些像一位故人。”
“哦?不知那位故人是谁?”申嘉正开口问道。
听了他这把粗嘎的声音,林琅的疑心放了下来,笑道:“小时的同窗,嗯,朋友罢了,因后来再没见过,故而有些认不得准。”
申嘉正笑着点点头,向众人团团拱手行礼,自己带着人进庄子去了。
林琅看着他的背影,颀长挺拔,不免又愣住了。
这边,杜明心拉住了徐媛,低声道:“坐我的车吧,咱俩在车上说说话。”
徐媛咬着嘴唇,思忖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允了。
陈希拿目光询问杜明心,见她只无奈地摇摇头,便也没再问什么,只走过去吩咐了定国公府的车子跟着,自己与太子等人告辞,便翻身上马回城去了。
杜明心从温桶里取了一只干净的茶盅出来,给徐媛斟了一杯茶,递给她,悄声问道:“方才你去里头换衣裳,可是碰到了什么事?”
徐媛拿着温热的茶盅,还未说话,眼泪便滚落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杜明心的表情严肃起来,见徐媛只是伏案痛哭,便问她的两个丫鬟。
丫鬟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邓竑也未免太下作了!”杜明心怒道。这样一来,即使徐媛对他无意,这番话被豫王听了去,难道他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想法?真真是挖得一手好坑,活生生把徐媛埋了进去!
“邓竑许是不知道父亲已经将皇上的打算告诉了我……”徐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算计着把这事拐弯抹角地叫我知道,然后,然后引着我说,说些冒犯豫王的话……”
“我原想着他只是要拿与豫王的亲事吓我一吓,然后再说他想娶我……他也忒自大了!”徐媛擦了擦眼泪,恨恨地说道,“以为我年纪小,就是个好骗的!若我是个懵懂不知家事的,若我只想着自己的终身大事,若我想要争……”
“我早就争了,又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徐媛红着眼睛看着杜明心,哭道:“心姐姐,我心里难受!”
杜明心伸手把她揽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说:“想哭就好好哭……哭完了,咱们再好好商议这事该如何……”
“还能如何……”徐媛闷闷地哭道,“邓竑他是都算计好了,我是诱饵,豫王才是他想要算计的人!那个糊涂的人,天天看见太子,连高声说一句话都不敢。今天在邓家的地盘上出了这样的事,他面上不敢声张,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想法?”
“我原本想着,为了我家,为了爹娘和哥哥们,我愿意听皇上的安排,跟豫王好好过日子。我也没什么争强好胜的心,横竖嫁给他也不会有什么委屈受。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两厢情愿,终成眷属的事情?这些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出了这样的事,豫王到底心里会怎么想?以后要想装个相敬如宾,怕也是难了!”
“那咱们就……”杜明心的话还没说完,马车却停了下来。她撩开轿帘看时,却见豫王的马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怎么回事?”杜明心疑惑地问陈希。
陈希打马到车前,低声告诉她:“豫王派人过来,说想跟徐妹妹说两句话。”
“那太子呢?他不是跟太子一道的?”杜明心问道。
“豫王说,他跟太子说过了,就说两句话,随后便追过去。”陈希答道。
“他要说什么?”杜明心蹙眉道。
陈希摇了摇头。此时豫王已经走到了近前,向陈希和杜明心行过礼后,忐忑地说道:“二哥、二嫂,我,我想跟徐姑娘说两句话,很快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