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宁伯世子这辈子都是个不使心的人,以至于半生蹉跎,没什么本事也没做出来点什么成就。所幸娶了个精明的妻子,帮他把家里打点了妥妥帖帖,是以他基本不与妻子争执,反正到最后操心办事的永远是妻子。
彭夫人看着丈夫的侧脸,腻味地白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明珠不是一定不能娶,只是要看怎么娶。反正康哥儿年龄又不大,着急的是他们杜家。”
“那你想怎么样?”会宁伯世子喝了口茶,没好气地问道。
“让杜家出面给咱们了了这件事。他家不是有两门煊赫的姻亲么,日后咱们府上有些什么事,杜家得勤力帮忙才行。”
“这话我说不出口,要说你自己说去。”会宁伯世子一口回绝了。
“我原本也没打算劳你的大驾。”彭夫人冷冷地说道。她说完便吩咐人进来伺候换衣裳,会宁伯世子在内室坐了一刻钟,抬腿出门去了。
一顿饭的工夫后,彭夫人就已经坐着马车到了杜府门口。大太太听见小丫鬟来传话时,心里还觉得有些诧异,莫不是家里母亲出了什么事?
她慌忙带着人迎到垂花门,看见彭夫人脸色正常,甚至还带着一丝浅笑,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嫂子今天怎么有闲情贵步临贱地?”大太太嘲讽地说道。
彭夫人知道小姑子因为杜明珠的婚事恼了自己,也不打算和她一般见识,只装作听不懂地笑道:“今儿家里做了些马蹄糕、水晶饼,母亲和我都吃着觉得好,便想着送过来些给你们尝尝,再顺便看看明珠这些天都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你非要亲眼看着她天天在家里哭,你才高兴?
大太太示意丫鬟接过食盒,又吩咐道:“去给老太太、三姑娘屋里都送去些,也是她舅母的一番心意。”
彭夫人笑道:“我拿来得多,你不再给张姨娘和二房那边的姨娘、五姑娘送过去些?”
大太太转头看了彭夫人一眼,觉得十分奇怪。这位嫂子平素到家里来,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的模样,除却巴着杜明心做她儿媳妇那阵子,何曾关心过这府里的其他人?
大太太收回目光,冲小丫鬟骂道:“聋了还是哑了?没听见舅太太的话么?还不赶紧去送?”
小丫鬟拎了食盒,慌慌张张地走了。
拜见过杜老太太后,大太太请彭夫人到了自己正房的宴息室。
“嫂嫂今日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大太太开门见山地问道。
彭夫人喝了口茶,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说了。前阵子母亲跟我提了你有意把明珠嫁回家里来的事,我之所以一直没吐口,心里也是有自己的顾虑。”
“康哥儿这次下场考得不错,正是一鼓作气冲着来年的春闱去的。他今年还不到十八,年纪也不算大,我原本想着叫他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等中了进士再说亲也不迟。”
“为着怕他分心,他屋里连个人我都没敢放,母亲说了几回,都叫我给挡回去了。可虽说我对康哥儿是这个打算,但明珠的年纪也在那儿摆着。我连着想了这些日子,觉得总不能为了康哥儿就亏了明珠。横竖离春闱还有两年多,明珠又是个懂事的,娶到家里来了,有她悉心照顾康哥儿,我也放心些。”
听完她这一大篇话,大太太可是打心眼儿里欢喜起来了。她心思一动,面上就带了三分笑意,被彭夫人看了个正着。
但面子上的矜持总还是要装一装,大太太正了正脸色,说道:“我还只当是嫂子相不中明珠。我们明珠虽然年纪不小了,可也不是没人要。要不是想着康哥儿一向待明珠好,那日来家时因着明珠心里苦闷,两个人还在后头园子里说了好半天的话,要不然我也不能起了这个心思。”
彭夫人闻言,很是不以为然。你闺女嫁不出去便是嫁不出去,拉扯着我儿子说两个人相会后花园作甚?
不过彭夫人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是笑道:“这样说来倒是我多虑了。那你看这事儿咱们就说定了?过两日寻个吉日,我就叫你哥哥带着康哥儿的庚帖上门提亲了。”
大太太满心欢喜,连说了两个“好”字。
彭夫人话锋一转,便提起了真正的来意:“……那庄子是我准备留给康哥儿的,可若是就这么一折腾,谁知道到最后还能不能顺顺利利交到康哥儿手里?”
大太太闻言也有些着急,她历年给杜明珠攒的陪嫁,这两年折腾来折腾去,少了好些。若是伯府这边再少了给小两口的东西,那日后珠姐儿生活艰难可怎么好?
“这还真是桩麻烦事!”大太太愁道,“那哥哥去外头仔细打听了没有?”
“怎么没打听!”彭夫人说道,“就是打听了有可能是伯府,我才这样子着急!要是能有个在户部、或是安国公府长孙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就好了。”
话递得这样明显了,大太太要是再听不出来,彭夫人都要怀疑她是故意装傻了。
还好,大太太醒转过来了。她仔细想了想,觉得有些为难。户部的事,自然是该去找李和。可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