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效力,哪能是借给皇上钱呢?”安国公笑道,“就当是臣家为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添些荣光了。”
“年前能有现银五十万,也够解燃眉之急了。”陈元泰没理他关于皇后和太子的话,自顾自地算起账来,“至于余下的部分,晋、豫、鲁三地的盐道应当能填上这个窟窿吧?”
一句话说得邓氏父子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难不成陈元泰是要假借南边战事,收回邓家手里的盐铁专卖权?如果这次答应了,吴越战事结束,陈元泰不再提归还的事,自家该如何是好?
看着邓氏父子面上阴晴不定的表情,陈元泰心里涌起一阵快意。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本事,不止你们会,我也会!
“既然五十万两能用一段时日,”安国公勉强地笑道,“那便好办了。老臣回去筹措好银钱后,马上派人交付户部。余下的五十万两,定然会在这笔钱用尽之前送到前线军中。”
“安国公可不要为难,”陈元泰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春风满面,“毕竟盐铁都是国家之财,用起来也更名正言顺些。前线打仗用的是安国公私库中的钱,说起来太子面上也不好看呐……”
“不会,不会,”安国公连忙摆手,“一切以国事为重,安国公府这点小小的虚名何足挂齿。只要户部那边不走漏消息,安国公府是绝对不会外传的。”再也不提给皇后和太子添荣光的话了。
陈元泰看买卖谈得差不多了,正想着是不是给邓氏父子递个梯子,叫他们把邓文娇的事提出来,就听见安国公世子轻轻地啜泣起来。
陈元泰皱紧了眉头,男儿有泪不轻弹,安国公世子与自己岁数差不多,怎么说哭就哭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家中世子夫人给你气受了?”陈元泰戏谑地问道。
安国公世子跪倒在地上,哭丧着脸说道:“请皇上原谅臣殿前失仪之罪!”
“起来好生说话。”陈元泰吩咐道。
安国公世子抬头看了看沈遥和李墨白,嗫嚅道:“此事甚是丢脸,臣没有颜面当着兴国公和李公子的面说……”
陈元泰烦透了他这种欲说还休的妇人做派,挥挥手对沈、李二人道:“你们今日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再传召。”
沈遥和李墨白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臣身边唯有一子一女,儿子醉心生意,不愿入仕,臣教训几次后也就随他去了。原本想着儿子不孝,女儿还算贴心。谁知,谁知,”安国公世子似乎真的有些生气,说话时嘴唇都颤抖起来了,“谁知那不孝女竟然,竟然与宁王有了首尾……”
停顿了几息,见陈元泰不置可否,安国公世子只好继续说下去:“想那宁王已经成婚,难不成太子殿下嫡嫡亲的表姐要去给人做妾不成?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文娇只是不听……”
所以,你家求的是正妃之位。陈元泰呷了口茶,依旧不置一词。
“昨儿晚上,宁王妃突发头昏,不省人事。文娇关心宁王府,今日一早便偷偷跑了过去,想要给宁王搭把手,顺便照看两个孩子……宁王查来查去,发现是王府中的杜姨娘给宁王妃下的毒,便叫了杜姨娘的父亲去王府。这杜姨娘是晋王妃同父异母的姐姐,故而晋王妃随后也去了宁王府。为了救她的姐姐,晋王妃竟然把毒害宁王妃的罪名扣在了文娇头上……”
“皇上,”安国公世子大约是真的关心女儿,实打实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哭着说道,“文娇虽然性子有些活泼,却绝对不是心肠歹毒之人。她原本与宁王来往,也从未有过什么越轨之事,想想两人成亲无望,还时常在自己房中哭泣。皇上,若任由晋王妃将罪名扣在文娇头上,那文娇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臣夫妇年过四旬,只得这两个孽畜,若是文娇出了事,那臣……”
此事两边各执一端,陈元泰虽未派人调查,但根据邓文娇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还有他对杜明心人品的了解,已然是信了李墨白传过来的话。
他的手指敲着宽大的书案,思忖着这件事可能会对朝局带来的变化。
邓文娇所求的大约是一个亲王妃的身份,那么邓家呢?安国公府长孙邓竑,如他父亲所言,一直在打理邓家的生意,并未参与朝堂之事。而邓家也放任他如此,这个地方有点让陈元泰看不透。
邓家一直想要通过联姻来与朝中武将勋贵巩固关系,然而却屡屡被自己打乱了如意算盘。这次看上陈霆,莫不是看捡现成的不可能了,所以便决定自家栽培一个将军出来?
陈元泰暗暗冷笑,陈霆的斤两没有人比他这个做叔叔的更清楚了。陈霆说起来也是习武,可因太后怜惜他是他们这一房的独苗,坚决不许他上战场,是以邓家并不知晓陈霆的本事。将宝押在陈霆身上,这笔生意,邓家怕是要赔了。
若玩弄帝王权术,那陈元泰就该顺水推舟,直接给邓文娇宁王妃的封诰。可想起郑氏和她的两个孩子,他又觉得于心不忍。怎样才能得个两全的法子呢?
安国公世子看陈元泰正在思索,也不敢打扰,偷偷地将重心从左膝挪到右膝,却不敢去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