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徐媛醒来,模模糊糊记得昨晚的事,可在杜明心面前也没露出来分毫,依旧言笑晏晏。
杜明心想起她昨晚即便是醉了,走路仍旧是闺范的模样,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虽然让人觉得心酸,至少徐媛还知道要保护自己。
晌午,皇后赐宴,徐夫人带着杜明心和徐媛过去。路上碰到好多女眷,园子里到处都是莺莺燕燕,迎着和煦的春风,倒是一派太平盛景。
到了宴会的大殿,杜明心才发现自己和徐媛的席位与安平公主和邓文娇的挨在一起。
倒是真抬举自己啊……杜明心苦笑。
皇后笑道:“你再过三个月便要嫁入皇家,先跟公主她们熟悉熟悉,也不是坏事。”
杜明心上前谢了恩,便挨着徐媛坐下。
“昨儿下午你们去了哪里?我遣人去叫你们,竟是一个都不在!”邓文娇埋怨地向徐媛说道。
“我和杜姐姐去逛园子了,到快掌灯才回去。”徐媛淡淡地答道。她也很不喜欢邓文娇,觉得她爱咋呼,脾气臭心地也不怎么好,不是个可深交的人。
安平公主在人前一向十分矜持,脸上总是带着些笑,不轻易开口说话。这会儿她只静静地坐着吃酒看戏,并不言语。
“这个园子有什么好逛的?到处弯弯绕绕的,转得人头晕!”邓文娇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不过昨儿可惜了你们没跟我去逛,周朝皇帝在一间水阁里存的有那个吴妃的画像呢!姑母说叫人都收起来,倒被我赶上看了一眼,也不是很美!顶多只是有些风韵罢了。”
徐媛笑道:“美人本就在骨不在皮,看的便是韵味。”
邓文娇看了徐媛一眼,不屑道:“你仿佛很懂呢!”
徐媛不理她,转头对杜明心道:“姐姐,你下午想去哪里玩儿?可要去马场看看?我教你骑马吧!”
杜明心笑道:“你很会么?”
徐媛道:“那是自然!我爹的女儿怎么可能没点儿功夫在身呢?”
邓文娇插嘴道:“那定国公可要给你找个会功夫的夫婿了,省得以后被你打得还不了手。”
安平公主听不下去了,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好生看戏吧,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子。”
邓文娇不满,嘟囔了一句“要你管”,转头便去给自己的丫鬟使眼色。
过了一会儿,那丫鬟端来一个银制小酒壶,奉与邓文娇。
她咳嗽了一声,大张旗鼓地起身,引得好多人都看过来。
皇后此时正与徐夫人说话:“……太子才八岁,我说不然缓两年再跟去打猎。皇上不依,非要带去!我这一上午都心惊肉跳的,没个安稳的时候……”
看见邓文娇端着酒走向杜明心,皇后心中着实欣慰,便向徐夫人笑道:“这丫头到底长进了些!前些日子在宫里跟杜姑娘闹了龃龉,今儿还知道去斟酒赔罪,我也算放心了。”
徐夫人也笑着点点头。
这边邓文娇将杜明心杯中的酒泼掉,用自己手中的银壶给她重新斟了一杯,然后转身拿过丫鬟手中的酒杯,里面却已是斟好了酒。
“上回是我不对,你要是不生气了,就喝了这杯酒!”邓文娇有些僵硬地说道,将酒杯塞到杜明心手里。
杜明心眯起了眼睛,想起陈希的嘱咐,觉得邓文娇的这杯酒来得着实蹊跷。她将桌上的酒一一扫过,女眷宴饮一般都是果酒、蜜酒,不会如白酒一般清亮,大多是琥珀色、蜜合色的。然而却也不应该像邓文娇给自己倒的这杯似的,色白而带着些浑浊,倒像是成色十分不好的米酒。
“怎么,不愿意喝?杜明心,你不要……”后面“给脸不要脸”几个字差点就说出来了,邓文娇转头发现皇后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便把话咽了回去。
“我只是觉得这酒怕是不太对我的胃口,”杜明心也是一脸的恭谨谦和,做戏么,谁不会?
“我不常喝米酒,喝了身上容易起疹子。不如再拿个杯子来,倒些方才的果酒便好。咱们便一酒泯恩仇,如何?”
徐媛也在一旁说道:“不过是换个酒罢了,既然杜姐姐喝了身上不好,你又何必勉强呢?”
“不行!”邓文娇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父亲爱喝米酒,这酒是我母亲亲手酿的,我特意从家里带过来,就为了显得郑重些。你莫不是嫌弃我母亲酿的酒不好?”
“怎会!”杜明心脸上笑得更灿烂了,心中却在飞快地盘算着。邓文娇借口主动过来求和,自己若不给她这个台阶,不仅是皇后,怕连众人都会觉得自己不知好歹、小肚鸡肠。若是再有人联想到自己靠着沈遥和陈希便嚣张妄为,那就更糟糕了。
然而这酒卖相可疑,邓文娇坚持不换酒的态度更可疑。虽然是银制酒壶倒出来的,酒壶也没什么异样,但她是万万不能喝的。
杜明心想了想,邓文娇这个人,蠢而躁。与其在这里跟她扯皮,最后闹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倒不如直接攻心,叫她自己态度崩了,于自己也就无碍了。
想到此处,她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