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噌的转过脸,一脸惊恐道:“他跟你说了?你如何回的?你可万不能应!”
我拍拍玄一道:“放心,如今帝君不喜欢我了,喜欢黄霑。”
玄一凝神思虑道:“哪个黄霑?是那个……晌午来潼关卫的青年男人?小离……”
我中午不曾同他们用膳,却不知黄霑也来了,冷哼一声道:“正是那九州第一谋士。”
玄一面有难色,我便宽慰道:“你放心,我试探过了,帝君喜欢泼辣的货色,你若事事顺着他的意,他便瞧不上你的,不用担心。”
玄一哑口,张张嘴对我道:“小离,你可能是弄错了,帝君并非……”又停住挑眉笑道:“我又何必替他解释。”拍拍我肩膀道:“这事我肯定保密,你也莫要同旁人讲,尤其是莫要同帝君讲。”
我郑重的点点头道:“放心。”
玄一站着从上往下看我:“那你便接着做冕冠,晚上是否与我们一同守夜?”
我道:“你寻个理由替我推脱了罢,我在房中做冕冠,不与你们同庆了。”
玄一轻声道:“也好,帝君正愁寻个什么理由让你不参与今夜的……”
我抬起头道:“你说什么?”
玄一摇摇头往外出,我似想起来什么,便叮嘱他:“玄一,等过几日帝君就该去大瑶议和了,这几日千万莫要与大瑶军队起正面冲突,起码我们不能主动攻击,否则如何显示我国求和的诚意,你记下了?”
“小离,你们到潼关也有几日了,帝君都未提出要议和,你可知帝君并无……”
我说罢便低着头继续做冕冠,却未曾将玄一说的话放进心里。
今夜确是出奇的安静,不曾有人来扰闹,也听不见外头有歌舞纵情的声音,只有门口挂着两个纸做的红灯笼,应该是为防大瑶突袭,都不敢敞开了玩闹。
出奇的是,甄富贵和羽林卫也不曾来找我。
还有汤十一,那日他说往返三日足矣,能赶上与我们一起过除夕,到现在还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了事.......这里没有人打更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不过冕冠快要做好,将细藤拧成个环,再和拧好的金丝、漆纱一起拧成环就成了。
我眼睛都快木了,腿也麻,腰不动还好,一动便扯着全身痛,只好起来慢慢跳到门口,想开门却开不开,使劲拉了两下仍是开不开,再扶着腰跳到窗口,把指头放进嘴里舔一口,再对准宣纸做的窗纸一捅,便破开个一指方圆的洞,眼睛怼在孔上,只能看见漆黑一片。
也罢,我下午同玄一讲,寻个借口躲在房中,估计是玄一让人关了门的,否则依帝君的脾性,可不得气势汹汹的来找我,毕竟往年的除夕夜,都是我守在帝宫,陪在他身边一起下棋喝茶谈话本子守夜的。
他没来找我,其实我心中隐隐有些失落,我扒在桦木制的窗沿上朝外看,忍不住想,如今帝君有黄霑了,自然也就不需要我来陪了吧。
哪怕我未去守夜,他都不曾过问。
又想着也许是过问了,玄一告诉他我有要紧事,才没来找我的吧。
往年在除夕时,哪怕在帝宫,因着除夕之日允准宫人自由过节的缘故,有许多小公公和小宫女放炮仗烟花什么的,也有在宫中服役了许多年的老公公,平日精钻谨慎,今日便热了许多壶雄黄酒将自己灌个醉,再胡乱说些平日清醒时万不会说的话。
我与帝君无聊偷偷出来时,曾见过一个御膳房掌事的公公颓然躺在雪地里,脸上又红又烧,已经醉晕了,抱着酒瓶子在雪地里打滚,若不是我与帝君合力将那公公抬进厨房,任由他在雪地里冻一夜,第二日便成个死酒鬼了。
我还揶揄帝君,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善心。那日帝君也喝了些雄黄酒,脸上红扑扑的,对我道:“若宫里死了人,明日祭祀大典不吉利。”
我晓得他就是嘴硬,问他:“若是怕不吉利,你喊个宫人去就是,为何要亲自抬那老公公?”
帝君说不出话,道:“总之,总之苏阳离你得知道,他明日清醒之后不会记得自己曾命悬一线,更不会记得是你与本君救的他性命,这样子赔本赚吆喝的事本君从来不做,本君不过一时贪玩好奇。”
我凑近道:“行行行,君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这赔本赚吆喝君上是从哪里学来的?”
帝君脱口而出道:“你的话本子上啊,那出恶霸调戏良家妇女,讲恶霸看上良家妇女,知道那女子已婚配后便杀了那女子的未婚夫君,女子有义,哭丧三日,恶霸便迫不及待的要抢女子做媳妇,还在灵堂上杀了未婚夫君的一双老父老母…….”
帝君说的眉飞色舞,我二人蹲在御膳房灶台下,我捧着脸看帝君,门外出来一阵冷风,帝君说着说着一个激灵回了神,大惊失色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晓得他是酒上头了,帝君以前从不会说这么多话,我们两人半蹲着大眼瞪小眼,我提议到:“不如生火?厨房虽比外面好些,但也冻得很,盛太医说酒鬼是不知冻的,很容易被冻死,我们生火给他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