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凶神恶煞,心生不悦,但见他身边的妇人垂泪抽泣,心下又有不忍,只好道:“师父去配药了,你们等着。”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来一人。
身形高挑修长,眉目慈祥,长髯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这定是神医无疑了!
“神医,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张夫人上来哭着就要行个大礼。
谢厌虚扶一把,张夫人怎么也拜不下去了,她抬眸看向面前清瘦的老者,竟奇异地感觉,这人定能治好她孩子的病!
“不过是个骗子而已,张夫人,您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门外看客中突然有人怒声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瞪着屋内的谢厌,他见众人看过来,倒也不怯,一脸正气浩然质问:“你既是大夫,可看出此乃何症?”
谢厌心中好笑,他还没开始救,就有人来砸场子了。这人一看就是心高气傲之辈,从他的衣着以及行为来看,学医应有十年以上。
张家公子的病症在江州府闹得沸沸扬扬,无人能医,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连名号都不知道、自称是“神医”的人,说自己能治好,江州府的大夫们自然不服气,来看热闹也实属正常。
“不就是破伤风嘛,谁还不认识了?”广丹见不得自家公子被人质疑,挥了挥药杵作答。
那年轻人却是笑了,“既知道是破伤风,那你又哪来的自信说可以医治?”
看客们一听破伤风,自然都明白过来,这可不是小毛病,没听说,伤口受了风寒染了病症还能好起来的,这“神医”莫不真的是个骗子吧?看来这张府是打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谢楼主欣赏年轻人的傲气,闻言也不在意,只道:“倘若老夫治好了张公子,你当如何?”
年轻人想也不想,直言道:“你若治好了当然是善事一桩,我定为今日的鲁莽负荆请罪,可你若夸口损了医者名声,日后你就不得再行骗!”
“然。”谢厌颔首,而后转向张夫人,“老夫需要静心诊治,还请各位移步。”
张夫人已然六神无主,只攥紧帕子,连连点头,“应当的应当的。”
人走以后,屋内顿时变得清静,只余谢厌和广丹两人,广丹皱着眉小声道:“公子,你真能治好?”
谢厌没答,只坐在床边,沉目敛眉道:“拿银针来。”
破伤风致死在这个年代相当常见,民间因为这个死亡的人数倒还好,可若是在战场上,因破伤风而亡的人便有十之三四。
屋内沉寂一片,屋外等待的众人俱心急如焚,张府之人担心公子性命,年轻医者则抱着期待,希望这人真有法子治疗,其他看客则等着瞧热闹。
一个时辰后,屋门终于开了,露出一张稚气可爱的脸。
“张家的人可以进来把你们家公子抬回去了。”广丹丢下这句话就回到谢厌身边,一双大眼睛写满了敬佩和崇拜,他家公子真的是太太太厉害了!
门外闻言的张夫人和管家都懵了,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救活了还是没得救啊?张夫人急得都快晕倒了,可又迟迟不敢进去面对。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进来,广丹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家公子没事了,还不快进来抬回去?”
什么?!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张夫人强忍着没晕过去,被仆婢扶着双腿打颤走了进去,管家则是喜不自胜,飞奔去床边,只见他家公子面色如常,身体平整地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真的是神医啊!
屋外的年轻人也跑了进来,伸手探了探脉,然后不可置信地瞪着张公子,直到张府仆从把张公子抬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真的救好了!不是骗子!
“神医大恩,张府没齿难忘,今日慌乱没来得及,妾身这就差人回去备上重礼!”
谢厌颔首,看了一眼广丹,广丹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她,“按方子上的药煎服半月,令郎便会痊愈。”
张夫人郑重接过,连声感谢,但毕竟心系儿子,很快就带人回府了。
张府仆从雷厉风行,瞬间将人抬走,看客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他们簇拥着打算出了客栈,将这等新鲜事儿宣扬出去,可谁知刚到门口,就又碰上了一伙风风火火的人下了马车,直冲过来。
为首的年轻公子逮到掌柜,劈头就问:“广丹小大夫可住在这里?”
广丹?可不就是神医身边的小姑娘吗?这是又有热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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