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那里,我自会派人守着,倘若真的采选,母妃回宫便是。我在哪里,做些什么又有何关系?左右宫里有阿兄照应着,我只管在外头……帮阿兄盯着那些不安分的人即可。”
楚沄漫不经心地说完,眼神不加掩饰地往云初的方向扫去,见她微醺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神略有些朦胧,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罢了罢了,我不管你,那渝国公的事情可有实据?”太子见他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无奈地问道。
“没有实据不说,线索处处都指向我,心思怕是不单纯……父皇一向对于巫蛊之事多有忌讳,而且这次顾家也牵扯在里面,如今暂且多让他们蹦跶几天,看看背后都有什么人在作祟吧!”
提起渝国公的事,楚沄的语气冷了几分。
“只是,顾家如今虽有外祖母在撑着,到底眼界窄了一些,从顾婉柔的处置上便可看的出来,阿兄虽自小与大舅舅亲厚,太子妃毕竟关系着国之根本,阿兄还是要心里有数才是。”他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太子的面色更加古怪了一些,“我怎么觉得这次见你,像转了性子一样,以前……你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么多话。”
楚沄坐直了身子,看着太子,认真地说:“阿兄,前几天……我突逢大难,命悬一线,后来被云七所救。醒来以后才恍然觉得,过往的十几年,过得甚是无趣的很!”
“你自小便聪慧过人,五岁起开始习武,风雨无阻从未停歇过,尽管很少住在宫里,课业却也从没落下过,如此自律自省连我都自愧不如,父皇更是因此对你尤为宠爱,怎么突然就……”太子惊疑地仔细打量着他,“你莫不是中了什么巫术了吧!”
说罢,转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云初……已经醉得趴在长几上睡了过去。
他眉头微微一皱,实在看不出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楚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挡住他的视线,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待到哪一日,阿兄遇见那么一个人,或许便明白我的心情了……”
太子见他这副模样,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左右我此次是奉父皇之命巡查边境,就当从未遇见过你。你这些浑话说给我听也就罢了,倘若哪天让父皇和姨母听见,就算你身子不好,也断然没有整日跟在女人身后的道理,到时我看你怎么办!”
他重重地叹息一声,轻拂衣袖,负手往住处走去。
楚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快步走到云初身边,轻巧地把她抱在怀里,往外面走去。
太子刚转过拐角,打眼就看见容姝远远地走了过来,他想起云七那个模样,又想到自家六弟不怀好意的笑容,眉心一动,迎上前去,温和而有礼地对着容姝问道:“阿和一进城,便匆匆离去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回禀殿下,今天是巡查哨所的日子,家兄必是带人出城巡查哨所去了。”容姝有礼地回答。
太子一听这话,抚掌笑道:“我奉命来此巡视边境,原本今天是要随阿和一同去巡查哨所的,却没想到遇见六弟耽搁了……三娘可否带我去寻阿和呢?”
容姝想起云初还在宴席上,面上有些踟蹰。
“对了,云七方才与六弟一道出门了,三娘无需挂怀。”太子春风和煦地说道。
容姝见太子一脸温文尔雅的模样,不疑有他,点点头,恭谨地回答:“还请殿下随我来。”
……
云初是被冻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个激灵,睁开双眼,璀璨的星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进她的视线,恍若置身于九天之外。
她怔怔地看着那些铺天盖地、灼灼闪烁的星辰,半晌说不出话来。
楚沄的声音悠悠响起,似魔咒一般,带着致命的诱惑,低哑地传进她的耳中。
“小时候,阿兄跟着父皇来巡边,每次回去,都会兴高采烈地细细把美景讲给我听,每当那个时候,我便极盼望着长大,可以到处走走看看这大好的河山。”
“以前虽然没有离魂后的记忆,脑子里却隐约有个声音不停告诫我,不能离开竹园,不能离开京城……可我却半点也不相信。”
“巴巴地长到十三岁,我筹谋许久,悄悄跑出过京城一次……那天夜里宿在驿站,第二天一早果然没能醒过来。”
“暗卫们按照事先的吩咐,把我送回竹园,整整过了一天才醒过来,幸亏安排的周密,父皇和母妃才没有发觉。若非如此,恐怕身边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从那以后,我便知道,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看见阿兄口中的美景了。”
“直到遇见了你……”
楚沄转过头来,看着云初的侧脸,为她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大氅,犹觉得不够,干脆把她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揽进怀里。
凛冽的竹香扑进鼻端,“咚咚”的心跳声敲击着云初的鼓膜,让她再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不是在将军府里吃酒吗?怎么转眼到这里了?”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