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与容姝分开,一走进静斋的大门,便看见阿晚一袭雪白长袍,懒懒卧在树下的摇椅上,双眸阖着,如同熟睡一般。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如同跳跃的星芒,闪烁着一层金色的流光。
一阵微风拂过,他的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让人看着只觉得岁月静好。
云初轻步走到树下,悠然躺在另一把摇椅上,阖目聆听,远处阵阵梵音空灵缥缈,头顶树叶摇曳沙沙,一时间让人辨不清身在何方。
“这几天我都在墓穴里。”阿晚清朗的声音伴着微风徐徐入耳,“发现有些古怪。”
云初睁开双眼,扭头朝他看去。
“那些壁画,有些不大对头。”阿晚沉吟道。
云初脑中闪过救苏锦泽的那天,昏迷之前见到的画面。
“你是说……墓穴里那些与我之前‘梦’到过的场景里面,差不多的壁画?”云初问道。
幻象里那些刻在巨大石壁上的壁画,色彩艳丽,密密麻麻,却又看不真切。
阿晚沉默一下,问道:“你可记得那些壁画……画了些什么?”
云初阖上双眼,蹙眉将那天的情景从头到尾又细细回想一遍。
“记不得,只感觉画面上的图案很密集,有很多红色的点,却看不清楚画的是什么。”她迟疑说道。
她突然想起刚才在寺里见到的场景,睁开双眼,侧头朝阿晚望去。
“郎君今日可曾去过寺里?方才我去前面看水陆道场,也有些不大对头。”
云初斟酌着徐徐说道:“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孤魂野鬼,来历有些蹊跷。这寺里虽说零星有一些,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个……况且之前据我所见,无论是京城里还是官道上,也从没有见过这么庞大的数量……”
阿晚睁开双眼,看向竹林,“方才我去寺里转了转,看见那些孤魂野鬼,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水陆道场开坛以后,我再去竹园……墓穴却是突然进不去了!”
云初猛然坐起身,惊疑地看向他,眼底带着凝重,“这几天你没在,我猜到你可能又去了墓穴,原想着慧娘和你或许是一样的,便遣了她去墓穴看看,却没想到……慧娘仍是连竹园都进不去……这件事实在是蹊跷的很!”
说着,她又想起一件事来,回忆道:“之前我曾与慈云大师接触过几次,听楚沄说过,当年慈惠为了救他坐化于竹园之内,但我总觉得慈惠和慈云那边还有什么隐情……”
“如果那个壁画的‘梦’,真的有来历的话,你前往墓穴一探,或许可以找到答案。”阿晚若有所思地说道。
云初看着对面那些高出墙头的竹子,第一次对秦王的邀约,有了几丝期待。
……
顾婉容一脸疲惫地回到善筑,一走进院子里,倏然沉下了脸,摒退众人,怒气腾腾地朝西厢走去。
顾婉柔一脸憔悴倚坐在床头,额上敷着帕巾,水巧正端着一碗稀粥,一口一口地喂她吃着,水灵不时用帕子帮她擦嘴。
一见到顾婉容进来,她努力扯了个笑容,有气无力地轻唤一声:“姐姐,你来了。”
顾婉容原本攒着一腔怒火,见到她这副模样,面色和软了些,嘴里却是狠狠斥道:“说了让你不要去惹那个女人,结果你却撺掇着史梦霞去招惹她!愚不可及!怎么?现在打鹰的被鹰啄瞎了眼,便索性一病不起了?”
“姐姐,你都知道了?”顾婉柔白着一张脸,眼神飘忽不定。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顾婉容对着丫鬟说道。
两个丫鬟赶忙站起身,将碗筷收拾进托盘里,躬身退了出去。
顾婉容这才大步走到床边坐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何至于对那贱人有那么大的怨恨,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她过不去?若非婶娘来告诉我,我竟被你一直蒙在鼓里!”
“婶娘可是知道这些都是我干的了?”顾婉柔惨白着一张脸,伸出手小心抓着顾婉容的衣袖,怯怯问道。
一提起这个,顾婉容气不打一处来,她冷冷一笑,“自然不会想到你的身上,婶娘话里话外,都以为是我干的,更甚至连六哥都听到了风声!!”
“那可怎么办才好?”顾婉柔慌乱地坐起身子,一把将额头上的帕巾拿掉。
“咱们姐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任谁见了咱们,不是上赶着巴结,偏生就那个贱人,装神弄鬼不说,还让姐姐名声受累。姐姐一直说要忍着她让着她,咱们这样的身份,凭什么要忍着让着?”
一提起云初,顾婉柔目呲欲裂,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帮姐姐教训她!原以为借史梦霞的手,便不会有什么问题,谁知道她是个傻的,最后还是连累到了姐姐的头上,妹妹实在是愧疚的很!“
说到最后,她紧紧攥着衣领,捶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像滚珠似的大滴大滴落下来,看上去既愧疚又委屈。
顾婉容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