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云初不知道男魂会不会来,为了避免尴尬,早早梳洗上床,让宫芷将床帐的帷幕垂下,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刚过两更天,玄衣男子飘忽而至,穿过床帐,见云初蜷着身子,瘦瘦小小地靠着墙睡成一团,薄被轻掀,细长的双腿微屈,青紫的膝盖若隐若现。
男子坐在床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睡颜,额发慵懒地贴在腮边,樱唇轻启,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他微微闭目,缓几息,想帮她盖好被子,又想起自己是鬼魂,叹声作罢。在外侧朝里睡下,伸出手臂,放在她的腰间,将她整个身子纳入自己的怀里,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纸洒进屋内,把床帐帷幕内的空间朦胧点亮,云初从沉睡中醒来。
一张俊美无俦的睡颜冲击着她的双眼,让她心跳如擂,全身血液习惯性地往脑门横冲直撞!
妈呀,她内心在哀叹,这就是被鬼迷了心窍的感觉吧!再这样下去,自己命不久矣。
她强迫自己将双眼从男子的脸上移开,看到他玄色的寝衣微敞,露出古铜色的胸口,肌肉分明,令人……垂涎欲滴。
她再次强迫自己,把双眼从男子的胸前移开……看到他结实的双臂,将她紧紧拥着,如若对方不是鬼魂,自己绝对会被他勒到窒息。
云初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接近爆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伸出手,往男子的身上轻推,想要把他推醒。
手,触碰到男子的瞬间,他化作无数晶亮的星光,消失不见。
云初的手掌定格在推的动作,呆愣许久,心头有些……怅然若失。
昨夜是宫芷值夜,听到床上的轻响,她默默起身穿好衣服,缓步越过屏风,来到床前。
“娘子,可要起身?”
云初低低应了一声,坐起身子,尝试着蜷蜷腿,发现伤势又轻了许多,放心地伸个懒腰。
宫芷朝外低唤一声,轻轻拉开帷帐,见云初已经坐起,颇有些惊讶。
“娘子,今日觉得可好些?”
“我估摸着,今天应该能自己走了。”云初朝宫芷莞尔一笑。
“张太医的药膏还真是好用,娘子再多躺躺,好生将养,莫着急。”宫芷细心劝道。
云初但笑不语,徽竹、角荷、商兰拿着梳洗的物事,从门外鱼贯而入。三人看到云初自己下了床,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桌边,都捏把冷汗。
“娘子……”角荷有些担心地开口道。
云初双腿稳稳地站在地上,左侧膝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青紫的颜色并没有减淡,独自行走已不成问题。
“你们看,真的没事啦。”
角荷见她这样,谄媚一笑:“娘子,今日可想出去走走?”
宫芷瞪她一眼,嗔道:“还不快来帮娘子更衣!”
角荷朝宫芷吐吐舌头,忙上前帮云初梳洗收拾。
一切准备停当,云初止住想要上前搀扶的宫芷,独自一人朝屋外缓慢走去。
天色尚早,太阳还未露出脸,空气中氤氲着桃花的甜腻,和竹叶的清香。
云初站在院中深深地呼吸,让这一切美好沁入心脾。
十年,开头已经被自己改变,后面有太多未知,迟则生变。她能做的,只有抓住现在每分每秒的时间,让自己变得强大,一寸光阴也不可轻呐!
宫芷陪着云初在院中一圈一圈地散步,过了半刻钟,角荷在桃树下布置好一桌斋菜。
云初沉默地用完早餐,朝角荷摆一摆手,“去换套男装,与我一起出去。”
角荷闻言大喜过望,忙不迭地跑回屋中换衣服去了。
宫芷张口欲劝,云初朝她安慰一笑:“今日在这里,恐不得清静,你们三个在院中守着,若有人来访,就说我在静养,不便见客。”
宫芷知她说的是周氏,犹豫了下,缓缓点头。
“我估摸着,容羽师哥或许会来,若是来了,就说我在藏经阁。”云初又交代道。
宫芷听闻云初是去藏经阁暗暗放下心来,只是去看些经书,想来腿不会太过受累。
云初与角荷二人,不急不缓地踱着步子走进寺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洒在前殿金色的檐牙上。
寺中早已忙碌起来,僧侣们已用过早膳,正在各处扫洒,有善男信女零零散散地在各处进香,云初主仆二人的到来,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日从竹园回来,云初早已安排商兰,将寺院各处的分布打听清楚,又画了草图,很轻松地找到慈云大师的禅院。
木门轻掩,云初轻扣门扉,不多时就有小沙弥前来开门。
“静斋,云初,请见慈云大师。”云初朝沙弥双手合十施礼。
沙弥好奇地看了几眼主仆二人,进去通禀。
又等了一会儿,小沙弥从门内出来,好奇之意更重,双手合十念声佛号,“师父说,已在寺院各处吩咐过,施主想去何处,皆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