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不可违。
就犹如白从简的病情,能不能治愈,全靠天意。
能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
那么,所谓的白首偕老可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和谎言?
自欺欺人而已。
屋内的萧子鱼比谁都明白这一点,她握着手里的白玉酒杯,用食指抚摸杯沿,星眸半睐。
屋门从外被推开——
那个人穿着月白色的狐裘大氅,发髻依旧和平日里一样,梳的一丝不苟,用白玉冠束起。那张隽秀的容颜,在黯淡的烛火下,显得温润至极。
前世她便知晓,这个人生的极好,一直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说什么话都是笑眯眯的。
此刻的他,却有那么一丝严肃。
萧子鱼的脑海里闪过今日围场里的情形,立即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些尴尬不敢去看那人的眼神。
今日,是她唐突了。
且不说这寒光剑有多贵重,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和一个喜欢胡作非为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萧子鱼咬了咬下唇,刚想要开口,便听见白从简叹了一口气。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他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说的认真,似乎为这个问题苦恼不已。
萧子鱼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她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因为起身太过于匆忙,身子差点站不稳。
她带着歉意的语气道,“今日的事,是我唐突了,我……不该这样的。”
她也不知该如何和白从简说,自己居然会因为他人的一句话,那样的失去理智。
这是她前世都不会做出来的糊涂事情。
白从简闻言愣了愣,然后莞尔,“今日的事是我的不是。”
他走到萧子鱼身边,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点心取了出来,又认真地说,“今日我和玉竹会遇见郡主是个意外,我也未曾想到,她会在围场。若是我知道,我不会去的。”
萧子鱼大窘。
她差点忘记了,这个人是如何的聪明。
难怪有人说,,美色误人。
白从简可不就是么?
看着和蔼可亲,即使他人说的言语再恶毒,他依旧是温和的笑着,似乎谁的话语都不会被他放在心上。但是,和白从简接触了后就会发现,这个人的表面太会伪装了,他会在上一刻笑着,下一刻就要了那个人的性命。
这么多年来,他身边为他办事的暗卫们,也十分的明白,看似好接触的白从简,其实对谁都和疏远。所以,也很少有人敢去挑战白从简的权威。
这个人,不怒自威。
他过于聪明,所以嗅觉也比他人灵敏。
她低头觉得自己现在一身的醋酸味。
此时的她是该无比娇羞的如大家闺秀一般说一句我在乎你,还是像是被人拆穿了内心的想法转头逃离这个地方,又或者和前世一样直接装作不知道?可是,萧子鱼又无比的清楚,这些事情她一件都做不到,因为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前世的她,她和他曾为夫妻,有最亲密的接触。
即使前世到了最后,她因为误解,心里怨恨白从简。
但是在那股怨恨后面,掩藏的依旧是喜欢。
她能瞒住所有人,唯独瞒不住自己。
“你应该试着相信我。”白从简将酒拿了出来,又看着萧子鱼,声音里含着笑,“燕燕,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瞒你了,那么……你是不是应该信我?”
萧子鱼的眼珠子开始乱转,她看了看桌上摆放的全是她喜欢的点心,又立即挪开目光看了看他的脚尖,甚至最后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她的动作怪异,无论怎么就是不肯看白从简的眼睛,胆怯的像是一个懦弱的小兽,不敢去面对一切。
她在白从简面前,总是会不像她自己。
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即使廊下点了防风灯,院内的景色依旧在一片昏暗之中,朦朦胧胧。
这一片模糊,像极了她现在的心情。
“我没有不相信你。”萧子鱼的语气有些犹豫,她捏了捏衣袂,缓了一会,像是豁出去一般,说了一句,“只是,我看不透你。”
白从简含笑走到她身边,仔细的端详她。
前世,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个人会成为自己的妻子,最后还成了他心尖上的人。
现在的她因为还未及笄,稚嫩的面容上全是纤细惹人怜爱的样子。
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娇艳欲滴。
他柔声道,“你想知道,问我就好,你问,我就会回答。”
萧子鱼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抽了抽嘴角,“你说真的?”
白从简笑,“对。”
“那么……”萧子鱼抬起头,和他的目光相对,“你以前,从未告诉过我,你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
白从简挑眉,那张温润的面容上,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