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笑笑,点头回答,“是啊,这药草香很少能被人闻出来。”
应该说,从未。
说完,他自己也有些迷茫。
白从简自幼喜欢摆弄花草,尤其是茶花。
闲来无事的时候,白从简总是会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捣鼓一些从外域运来的花木。
只是,白从简的身体太过于虚弱,若是长久的辛劳会让他身子倦怠,神情疲惫。
这样对他并不好。
大夫们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才想出这么一招。
在墙壁和柱子里装上暗格,将对白从简身子有益的药草和香料调和,装在这些暗格里。等风吹过的时候,这些气味可以让人安定凝神。
长久,对白从简的身子有益。
从前韩家老爷子在的时候,暗格里的东西,一直是韩老太爷在换。
如今韩老太爷回姑苏养老后,这件事情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当然,在白家并不是每一个院子都有这些暗格……唯有白家小爷居住的南院,才有如此的待遇。
至于白家大爷白渝和二爷白清居住的北院,便没有这些。
两个人在夜色里穿梭,身影在廊下的防风灯下,显得十分诡异。
又走了一会,两个人下了抄手游廊。
萧子鱼走上青砖铺成的小道上,身边的管事才说,“现在小爷已经歇下了,七小姐在前面的书房稍等片刻,我现在就去通传!”
“劳烦管事了!”萧子鱼回答。
白家的宅子和乔家大院完全不一样,虽然占地面积都十分宽广,但是白家的宅子里的布置,更多的让人觉得文雅别致。尤其是这座书房前的水池,在夜色里还隐隐约约地还冒着热气,这地下显然有温泉……
萧子鱼站在书房内,目光将周围的摆设一扫而过。
这一切,她都很熟悉。
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觉得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而她却像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会想起那些,亦不知道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
多活了一世。
若是从前,她绝对不会相信这种存在。
然而现在的她,却是不得不相信了。
对白清莫名其妙的恐惧,之后又逐渐熟练的修药手艺,甚至还会弹奏箜篌等等。每一样,她从前应该都经历过,但是她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却发现十分的困难。
她遗忘了太多的事情……
明明对她而言那么重要,为什么她说忘就忘,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一个人一旦对某种事情有了求知欲,那么这件事情对她而言,便会十分的有吸引力。
萧子鱼便是如此。
她从前觉得想不想起,都并不重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然而如今,她却恨不得自己赶紧将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
只是,她越想头越疼。
除了漫天的寒意,冻的她瑟瑟发抖外,萧子鱼便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彼时,管事的已经走到白从简居住的小院外。
夜色下,小院显得极安静。
守在屋外的十二一见他,满面错愕,“牛管事,你怎么现在来了?你应该知晓,这个时辰小爷已经睡下了!”
白从简的身子不比常人,他歇息的时辰,比普通人多几个时辰。而且,他的睡意很浅,若是夜里被吵醒,那么便再也不能入眠了。
所以,夜里白从简歇下后,一般有人守在院外,不许其他人靠近。
“我知道!”牛管事一脸为难,“但是,我不得不来。”
十二皱眉,“牛管事这话是什么意思?”
牛管事低头,“萧家七小姐来拜访小爷,说是来归还小爷的佛珠,就是……前些日子小爷说送出去那串!”
白从简出生的时候,丹阳公主便将自己从小佩戴的金星紫檀佛珠送给他了。
这一戴,便是十多年。
前些日子,白从简从外归来,牛管事发现他手上的佛珠突然消失了,急的满头大汗。询问他,是不是弄丢了。
结果白从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送人了。
他说的随意,似乎并不是临时起意。
为此,牛管事惊讶了很久。
那样贵重的东西,怎么说送人就送人?不过,他虽然惊讶,却也没有将话问出口。
有些事情,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该过问的。
十二一听这话,露出了苦涩的笑,“是那串金星檀木佛珠吗?若是这位萧家七小姐,那么一切都不奇怪了。管事,你稍等片刻,我进屋通传!”
说完,十二便转身进了院子里。
冬日里,院子周围的海棠树已经不似春日那般露出勃勃生机的样子,尤其是在晦暗不明的夜里,更显得颓废、寂静。
牛管事听了十二那句“若是这位萧家七小姐,那么一切都不奇怪了”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