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那个中年人到底是谁,她无论怎么走近,也看不清他的容貌。
她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便觉得她和他是认识的。
脑海里那根弦,似乎也会随着他的不安,而随时断裂开。
落雨般的碎石,直直的砸在她的心上。
那是一阵无法言明的疼痛。
“我到底忘了什么?”萧子鱼揉了揉眉心,觉得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呼之欲出。
她是不是因为慕百然谈起那个故事,所以记忆深刻。
甚至,身临其境。
又或者慕百然知道些什么?并没有打算直接告诉她。
萧子鱼在床榻上失神的坐了很久,直到许嬷嬷进屋才发现了她的异常。
许嬷嬷轻声唤了一句,“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她疾步走上前,撩起帐子,心疼地看着萧子鱼,“小姐您怎么也不披件衣裳,若是染上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许嬷嬷觉得萧子鱼有些不对劲……像是失了魂似的。
萧子鱼畏寒,前几日早已吩咐初晴将冬衣都找了出来,等一入冬,方便她立即换上。
如今,萧子鱼却只穿了一件里衣,坐在床榻上,目光无神。
她这个样子,像极了当初落水的时候,醒来的模样。
“小姐您太累了,今儿不如歇息一日,明儿再继续去汀兰馆吧!”许嬷嬷拿了件小袄给萧子鱼披上,又说,“若是太太知晓你如此劳累,她可是要心疼死的!”
这几日,萧子鱼的确累坏了。
顾氏心疼女儿,却又知道自己阻拦不住。萧子鱼早一日将药材修治好,萧玉轩的腿疾也会早一日痊愈。
顾氏现在能做的便是让许嬷嬷多陪着萧子鱼,劝萧子鱼慢慢来。
这几日的膳食,也是顾氏亲自吩咐厨房准备的。
许嬷嬷又何尝不知萧子鱼的性子。
一旦萧子鱼决定的事情,无论谁劝都不会更改。这个孩子,就是如此的固执!
萧子鱼恍若未闻,半响后才喃喃地说,“嬷嬷,我做了个梦!”
“很真实,也很冷!”萧子鱼垂下眼眸,神情黯然,“你说,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实在有些无措,内心压抑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现在快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
许嬷嬷听了这话,一脸担忧,“小姐你只是太累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好好歇歇,肯定不会再梦见这些了……你也要心疼你自己啊,爱惜你的身子!”
萧子鱼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许嬷嬷伺候她起身。
或许真如许嬷嬷所言,她只是太累了。
然而,当晚萧子鱼又梦见了同样的场景……
周围依旧是白雪皑皑,撑着青竹伞的男子,身子摇摇欲坠,嘴里嘟嚷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语。
声音沙哑且又低沉。
她就这么看着中年男子被雪覆盖,最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似乎下一刻,他就会离开这个人世。
那么缥缈,那么可怜,像是一只被人遗弃了的狐狸。
萧子鱼有些急了,她伸手想去摇醒那个快要沉睡在冰雪之中的男子,告诉他快醒醒,结果自己却又再次从梦中醒来。
这次的梦境,比上次还要清晰。
她站在漫天的大雪里,冰渣子刮过她的面颊,留下了冷冽的气息。她被冻的有些睁不开眼,连身子都是麻木的。
那时,萧子鱼闻见了一股香味。
并不是梅香,而是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然而这次萧子鱼却惊的再也不能入眠了,因为这个气息她再熟悉不过——是白从简身上的散发出来的味道。
一模一样。
“我真的是昏了头,想多了!”萧子鱼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没有再继续想这个梦。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忙坏了,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也正是因为这个梦境,萧子鱼接下来的日子,夜里也总是休息不好。
神情也愈发倦怠。
顾氏终于看不过眼了,她亲自找到萧子鱼,十分认真地说,“燕燕,我有事想和你说!”
“母亲?”萧子鱼坐下,看着身前的母亲,不解地问,“出了什么事了?”
顾氏今儿穿着一件檀色紫薇纹褙子,素净的裙子。
头发随意的绾了髻,用一支镂雕的羊脂玉簪固定住。
她穿的随意,来时脚步也十分匆忙,不禁让萧子鱼有些担心。
顾氏握着萧子鱼的手,声音沙哑,“娘不逼你嫁去乔家,你不用这样折磨自己!”
“逼我?”萧子鱼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母亲,这话从何说起?”
她的母亲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氏垂下眼眸,“我知这些话不该和你说,但是燕燕,你心疼你二堂哥固然是好,你也要疼惜自己的身子啊。玉轩现在还小,想要功名缓一年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