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汐觉得右边是自己的, 又觉得左边的是自己的。
他纠结了一会儿,闭着眼随便挑了一个。
哪个都行,反正……江斜都用过。
以前没觉得怎样,今天谢汐竟觉得脸滚烫,握住杯子的手也总使不上力。
他用了好大会功夫才兑好温水, 拿着去了书房。
江斜还在写福字。
他神态专注, 执笔的手修长,露在外头的小臂也结实有力,很多时候谢汐觉得江斜不像个会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也不像个会握住毛笔的人。
他身上没有丁点书香气,可当他做这一切时又让人觉得理当如此。
江斜很神奇。
他做什么, 都让人觉得他能做好。
这是一种源自他内心的自信,是谢汐没有的。
哪怕他们同样孤身一人,哪怕他们都只有自己,他们也活得截然不同。
谢汐嘴角扬了扬, 垂下的眼眸里一片温柔。
他很幸运,能遇到江斜,他真的很幸运。
谢汐端着水过来,江斜正写完一个字,他起身时谢汐刚好俯身,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江斜扶住了他的手:“小心。”杯子洒了, 他俩写的字就全完蛋了。
谢汐弯着眼睛笑了。
江斜问:“怎么了?”
谢汐道:“老师这儿沾了墨。”他指着自己的左侧脸颊。
江斜笑道:“没把墨吃了就好, 是这边吗?”他能感觉到是哪边, 故意把手瞎晃。
“是这里。”谢汐继续指自己脸。
江斜精准地错过正确位置:“这里?”
谢汐无奈道:“别动, 我来给你擦。”
江斜立马放下手,把脸凑近他:“快点擦,一会儿干了不好洗,我就成大花猫了。”
他把脸靠得这么近,一双异色瞳孔轻眨,不用这墨水点缀也像极了某种名贵的猫咪。
谢汐拿起纸巾,仔细给他擦拭。
江斜盯着他:“能擦掉吗?”
他俩离着近,一说话简直像在耳朵里吹风,谢汐脸皮薄,又红了,他道:“能……啊,不过你还是赶紧去洗脸吧。”干纸巾是擦不干净的。
江斜眼中含笑,故意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谢汐:“!”一双眼睛慌里慌张地看过来时,勾得某人魂都没了。
“很红吗?”谢汐一开口,脸更红了,他拿手在脸上贴了下,勉强道,“大概是……”
江斜喉结耸动了一下,帮他找借口:“是屋里太热了吧。”
谢汐立马道:“对!温度有点高!我、去调一下空调!”
江斜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是飘的,他道:“好。”是得调低下空调,他急需降降温。
俩人可算是写完了福字,谢汐把所有字都铺在了地上等晾干。
这会儿他冷静了,看着自己的蹩脚字,笑道:“我写得好丑。”像混到天鹅里的丑小鸭。
江斜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说道:“丑小鸭长大了才是最美丽的天鹅。”
谢汐对练字没兴趣,他道:“可惜它长不大啦。”
江斜又道:“那也没关系,懂得欣赏的人永远会把它们视作珍宝。”
这话太直白了,谢汐心一跳,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江斜点到即止,换了话题给他喘息的机会:“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去买年货。”
谢汐嗡声道:“好。”
他俩换了衣服出门,江斜道:“就去附近那个超市吧,远点的估计要堵到路上。”
腊月二十六不少人都放假了,走远点的确要被堵到怀疑人生。
谢汐没意见,他其实不觉得家里缺什么,现在都太便利了,根本没必要屯年货,想吃什么出门都能买到新鲜的。
可过年嘛,不屯年货又好像缺了点什么。
他和江斜都没正经过过年,所以特别看重,总有种补偿心理,好像要把之前错过的都补回来。
所以哪怕没什么可买的,也要把屯年货这事给认真办了!
俩人停好车后,一起去了超市。
在一起这几个月,他俩逛超市的次数多了去了,毕竟成天在家吃饭,买菜买肉都少不了要过来。
江斜推车,谢汐在前头选东西。
江斜道:“过年是不是要添新碗?”
谢汐道:“不用了吧,我们家的碗够用了。”
江斜:“添新碗是风俗。”
谢汐想了下道:“我记得添新碗是希望来年家里添新人?”
江斜还真不知道:“是这样吗?”
谢汐说:“应该是多子多孙的意思。”
江斜立马放弃添新碗了:“我俩就够了,不用再多个人。”
他这话让谢汐心猛跳,思绪乱窜。
江斜道:“窗花是要买的,总不能在窗上贴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