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江斜看向他,眉心轻蹙着。
谢汐低头,哑着嗓子道:“多谢。”
他不敢看江斜,怕被他认出来,本来在这里工作就很难堪了,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谢汐感觉到了无法形容的屈辱,他不怕穷,不怕日子苦,不怕饿肚子也不怕辛苦,可却不愿自己像个被扒光的乞丐般,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江斜没出声,谢汐只觉得如芒刺背,连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他转身,强压着身体的颤抖,想要离开。
“谢汐。”江斜精准无误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谢汐站住了,面上连丁点儿血色都没有了。
他认出他了,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记得。
江斜走近他,问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工作?”
谢汐僵直了后背,被这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为什么?江斜那样的家境,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理解他的生活!
如果有其他选择,他会想来这里工作吗!如果不是缺钱缺疯了,他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吗!
江斜怎么能懂,他一晚上喝的酒,他几个月的工资都买不起,他怎么能懂!
谢汐没回头,只倔强道:“我成年了,做什么老师也管不着吧。”
江斜眉心紧拧着:“像刚才那种事,你……”
谢汐强压着的屈辱一股脑冲了上来,他忍不住抬高音量:“即便老师不在,我也可以解决!”
说完这话他疾步离开。
他不敢再去人少的地方,只能待在前头,硬耗着时间。
说了那样的话,谢汐很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刚才是江斜帮了他,要不是有他在,会发生什么简直不敢想象。
他应该好好谢谢他,应该好好和他解释,仔细说清楚,而不是说些那样无理取闹的话。
可是他忍不住,完全压不住那翻腾的情绪。
江斜肯定很失望吧,出手相助却得到这样的回应。
谢汐的心颤了颤,只觉得更加无力了。
就这样吧,他和江斜本来也是天差地别的两类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谢汐熬到了十二点,下班时他脑袋嗡嗡直响。
小李问他:“你还好吧?”
谢汐抬头看他,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没、没事。”
小李道:“实在不行你就打个滴滴回去吧。”
谢汐快速道:“不!不用!”从这里回家不远,打车却要十块钱,他打死都不会打车的。
外头有人在等小李,他也顾不上谢汐了,说道:“那行,我先走了,你实在不舒服明天就请个假。”
“嗯,”谢汐应道,“放心吧。”
小李走了,谢汐换回自己的衣服,又喝了一大杯热水,准备回去。
一出门,初冬的冷风从后颈直直灌入,谢汐紧紧抱住自己,冷得直哆嗦。
十一月的天很凉,他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平常还不觉得怎样,这会儿真是冷的要死。
应该是发烧了吧。
谢汐打着寒战,走了几步就忍不住停下了,他缩在路边,忽然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不面临真正的困境,根本体会不到那种无助与绝望。
可惜谢汐连根火柴都没有,他连梦都不配做。
一亮漆黑的车子缓缓停下,车窗落下,江斜看向他:“上车。”
谢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斜皱眉,他解了安全带下车,走近了才看清他眼中的茫然。
少年有着过分漂亮的五官,白皙的面庞上浮着一层薄红,像清晨初绽放的花瓣,脆弱又娇嫩。
江斜心一紧,问道:“那酒你喝到了?”
不对,他到得很及时,应该是全打开了才对,而且只喝一点的话不至于有这么强的药性。
谢汐茫然地看着他,根本反应不过来他说了什么。
江斜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谢汐终于看清他了,他那无力的自尊心又窜了上来,他打开江斜的手道:“我没事。”
江斜道:“我带你去医院。”
“不!”谢汐立刻说道,“不行,我不去医院,别带我去医院!”
去医院只挂个号都要十几块钱,他怎么能去!
江斜温声道:“没事的,不一定会打针,只是去看看……”他以为谢汐怕打针。
谢汐剧烈摇头,抗拒得不行:“不要带我去医院,我不去医院……”他央求道,“拜托了江老师,我不想去医院。”
他声音微哑,这样说话像是在撒娇……
江斜怔了下,喉咙微干,他道:“好,不去医院,你上车我送你回家,你得吃退烧药,好好休息。”
谢汐胡乱道:“好……”
江斜打开车门,带他上车。
谢汐冷得不行,感觉到车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