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地球的蔑视!?”谭剑士猫着腰,极不协调的配合着脊背伤口的包扎。
葛老不急不慢的答道:“对,葛利斯的原话!就在发现你们两个的地方,还摆着五具葛利斯人的尸体。几乎在同时,大厅消失了,原先驻扎在海都附近的葛利斯飞船也都不见了,好像时间被拨回原点。”
“五具尸体……”
“除了一具明显是被重物砸死之外,其它都是碎尸!毫无规律的碎尸,就像葛利斯人降临之前的异象一样!”
谭剑士试图站起身,却被护士按在床边上。“我好像明白了,一定是葛利斯人之间的内斗!我亲眼目睹过一个植物系的被害山头。”
“不完全是!因为葛利斯人觉得我们有杀手锏,用那五具尸体来威胁它们。”葛老摇摇头,手里扶着拐棍,努力不让摇摇欲坠的心情反应在身体上。
“威胁?我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哪会有什么杀手锏?”谭剑士的头痛显然超过了背后的刺伤。
“袁伟峰已经把你们的经历告诉我了,似乎问题出在那块石头上!”葛老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那块石头……你说的是鲁中天留下的那块钰吧!葛利斯人似乎确实从钰中解读到什么重要信息,可是翻译给我们听的就一句话!”
“希望石塔不要被激活!”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由上至下,诊室里突然射入一道阳光,光口越来越大,直到一张熟悉的脸,趴在头顶上方的玻璃顶上。雨水夹杂着泥土,从那人面庞处滴落,逆光的角度加上滴落的水花,一时无从分辨。
咚咚咚!那人使劲叩击着玻璃,时而对着下边大喊,时而站起来慌忙踱步,却急于找不到下到基地的入口。
“是你小子!”谭剑士还没来得及披上雨衣,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还在渗透着血迹,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沾染了整条绷带。
“谭局!”那人身后,还站着一男一女。
“真的是你!我就说海都这地方邪性,念叨谁,谁就出现。”谭局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仰着头,硬生生将泪水留在眼眶里。
鲁岩也一改往日硬汉形象,鼻子酸的说不出话来。“谭局,我……不该回来!白歌他们……”
“你们三个回来就好!”谭剑士拍拍肩膀,在所有人眼中,这三个从没有任何返回舱的外太空归来,已是最疯狂的奇迹。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飘向深空,却无能为力,我们也追了,但那个飞行器却支撑不了多久,我们只能挣扎拼死降落在洋面上,两个月的漂流,触岸的那一刻,才真正觉得回来了!”说着,身后的方灰灰呜咽着哭了起来。
“很遗憾,但白歌的贡献,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谭剑士将三人拢聚在一起。
下宇一把推开谭剑士的胳膊,羸弱的身体几乎撑不住将要倾斜的身体,似乎用尽全力,从瑟瑟发抖的嘴中挤出四个字:“大难……临头……”
雨越下越大,下宇昏倒在泥水里,北面的山坡上滚下一块巨石,轰隆隆填补了本该阵阵巨响的雷声。阴云密布的天空中,漏出几块不规则的晴朗,阳光从云朵缝隙中照射下来,映出一条色彩斑斓的彩虹。北山的风,越吹越大,天空的雨也越下越大,像是对每一场杀戮大战过后的弥补,使劲冲刷着沾满血迹的大地。而任凭他风起云涌,空中那几块晴空,却始终未被遮挡。
谭剑士矗立在雨中,血水已经染透周边的积水,仰着面,凝视着那块诡异的晴空,突然间,深藏在内心深处十几年来的压抑,从口中喷薄而出,呐喊盖过了呼啸的风,怒火冲淡了乌黑的云。生活早已被割得稀碎,每个人心中最奢求的莫过于平淡却真实的生活。
下宇昏迷了三天三夜,才微微睁开眼睛,便抱着一旁的面盆狂呕不止。鲁岩坐在一旁,他知道这是下宇身体对食物不自觉的抗拒,海上漂流的两个月,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吃了,从意志到肠胃,都早已接受了那个非人的生存环境,而当下,却对一碗热乎乎的粥,一碗再素不过的面条,都努力排挤出来,生命是多么奇特而又作贱自己。
“怎么样?下宇恢复的如何……”谭剑士走到病床边,把手搭在下宇额头上。
“还不错,就是吃不下熟食,可能肠胃坏了吧。”鲁岩一直坐在门前的椅子上。
“真是受了不少苦……终于回来了,就该放松放松自己。我说的是你,别像警卫员似得,一直坐在这里,这基地安全得很!”
“不!一点也不安全!”鲁岩微微低下头。
谭剑士若有所思,走到鲁岩身旁,拍了拍肩膀。“会好的……”
“知道葛利斯人为什么走了吗?”鲁岩突然提高了嗓门。
“嗯?”
“因为真正的世界末日,就要来了!”
谭剑士愣在那里,只是眼皮微微眨动了几下,在后来这些日子里,末日这个词早已让人不再感到害怕,更多的是麻木。“你是说还有比葛利斯人降临更恐怖的事?”
“我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