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主板号，这里是地面指控中心，收到请回答！”突然响起的声音从空间站的每个角度传出来，打断了林边圆和方灰灰无穷无尽的争吵。
“紧急情况，收到请立即回答！……嘶……”通话器并没有关闭，几乎可以听见另一边的呼吸声。
白歌撑着身子，飘到通话器前，一旁站着的六个人，屏气观察，每每遇到地面的紧急呼叫，随之而来的几乎都是噩耗。
“主板号，收到！请讲……”
“嘶……明白。友谊号被击毁，未知文明的航行速度明显加快，原本还有36天，按照最新的数据，恐怕不到7天就到月球轨道附近。嘶……”
几人有些惊讶，却早已习惯了连连出现的状况。“需要我们做什么？”
“…嘶嘶…”
白歌按下通话键，又将刚刚的话语重复一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通话器的另一边仍是无尽的沉默，明明是地面指控中心火急火燎的寻找主板号，却又严守沉默，一字不说，奇怪的氛围让七人感到不安。
“老白，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句公道话啊，我觉得政府军还没有共进会靠谱，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共进会没有想要毁灭全人类！”林边圆倒挂在轨道舱里，身体逐渐开始适应失重带来的变化，一件白色的短袖搭配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与冰冷的宇宙空间站显得格格不入。
“不知道，估计不是什么好事。这件事从开始，他们就没把我们当做自己人，隐瞒了很多信息……”自从到了空间站，白歌的眉头没有一天舒展过，深不见底的谋局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通话器突然响了，指控台上的电子表的时针已悄然转动一圈。
“嘶……嘶……”噪音比平时大出许多。“……白歌！我知道你在听……”
“谭局！？”白歌很是惊讶，不是因为谭剑士定期投送来的噩耗，而是那故意压低的语调，像是提前到来的追悼会。
“嘶嘶……安全联席会刚刚结束，可能需要你们做出一些牺牲！”那语气仍然没有什么起色，沉闷的像是喉咙里堵了一团毛球。
“答应执行这个任务的那天起，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嘶嘶……情况非常复杂，太空军打算用主板号的二十一个返回舱组建一张天网，让近月轨道那个隐形的屏障显出原形……”
“……”白歌沉默片刻，转头看到六人眼中的失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隔了很久，也只回复了两个字：“明白……”
“决议需要你们七个人弃舱！”
“弃舱？”林边圆和下宇开始躁动起来。
“嘶嘶……地面专家组经过繁杂的计算，组建天网恰好需要二十一个返回舱的阻力伞，二十一个不多不少。所以……所以……恐怕你们回不来了！”谭剑士很少会吞吞吐吐，可说出那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指挥舱里，氛围变得很奇怪，白歌不清楚其他六个人有没有听见谭剑士这番话，暗自躲在操控台前琢磨。苏心从来就没有大的欲望，包括从事的所有的研究项目，都只是做对了就好，就像眼前，若不是白歌的参与，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到这个鬼地方。下宇、边圆、鲁岩三人同样选择了沉默，出生入死数十次，唯独这一次是被关了闷罐子，极端条件几乎是判了死刑。敏感而孤独的方灰灰还没有从那个最值得他信任的谭局的语气中缓过神来，低垂着脑袋，喃喃自语。
下宇率先打破了沉默，“明明就是杀人灭口，我们知道了天刺计划，也完成了主板号的低轨组网，他们的目的全都达到了，竟也使得卸磨杀驴这阴招！”
胖子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你们记得我是怎么来的么！共进会的飞船，哦，不！也可能是收割者的飞船，总之那玩意就把我送到不远的地方，应该在悬窗上看得到！”
鲁岩离悬窗最近，第一个凑了过去，眯着眼睛，透过厚厚的玻璃，仔细寻找。“瞧！那有个蓝色半透明的圆球！”
狭小的窗口一下子挤过来六个人，层层叠叠堆得满满当当，顺着鲁岩手指的方向，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圆点，只是距离似乎有些遥远。
白歌转头，把林边圆拖到一旁，问道：“你坐那家伙来的？它是共进会设计出来的？依靠水为动力源？”
“应该是这样，应该是半成品，没有多大手动操作空间，全自动的，只是被鲁飞瑶一点，就直奔这儿来了。但……但……对水元素的利用却非常有限。”
“嗯？你是指……”
“你见到我和楚怀云的时候，差点丢掉小命，可能是因为水元素的消耗比很大，如果是收割者一滴水可能飞出太阳系，可共进会仿制出来的，就只能飞到低空轨道。大概，我猜就和汽车的油耗是一个原理吧……”林边圆确实也不懂其中的原理，只觉得这场太空之旅好似梦境，从躺在海岛病床那一刻开始，就显得不真实。
白歌两眼发光，好似看的生的希望。“胖子！我们来个空中加油，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