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婢女哭着去领罪了,兰姨才和蔼可亲地转过头来对姜芷歌轻声说道:“芷歌这般慌张是要到哪里去啊?看这小气儿喘的……”
“兰姨难道不知,叶笙笳被人伤了卧病在床的消息吗?”
姜芷歌觉得有些奇怪,不经意间地问着。
兰姨轻轻攥了一下手中的雪白巾帕,在指尖微微绕了一下,才缓声说道:“兰姨老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消息大概兰姨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笙笳有事没?有没有叫御医啊?”
“兰姨若是担心,便随我一道去瞧瞧他。他是兰姨看着长大的,想必见到兰姨伤痛能好很多!”
姜芷歌拉过兰姨便带着她往叶笙笳的住处去了。
还没进屋呢,何箫便持剑守在了门口,眼神扫过了兰姨和姜芷歌一眼,皱起了眉头,有些心情不爽地说道:“陛下正在休息,二位请回吧。”
“何箫,让我看看叶笙笳的伤势,不然我放心不下。”
姜芷歌说罢便要往屋内硬闯,却被何箫以剑挡了回去。
何箫冷冷地说道:“我说过了,陛下睡着。需要清静。二位请回吧。否则,刀剑无眼,伤到了谁,都不好。”
兰姨见何箫态度坚决,便轻轻拉了一下姜芷歌,轻声说道:“既然笙笳睡下了,我们便明日再来吧。相信有何箫在,笙笳不会有事的。”
“兰姨,要不你先回吧。我在外面待会儿。万一叶笙笳需要个什么,我就去帮帮忙。”
姜芷歌虽平日里跟叶笙笳吵吵闹闹的,但他一受伤,比她自己受伤还要难过,哪里还走得了别处去。
兰姨见姜芷歌执拗得很,又见何箫固执得很,心知这门今日怕是进不了的多了,便轻叹了一声:“那兰姨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差人来说声。我那儿还有上好的药材,我差人给送来。”
“好。兰姨慢走。”
姜芷歌轻声低头感激地说道。
等兰姨走远了,姜芷歌也靠在栏杆之上差点睡着了。
此时,屋外起了微微的凉风,拂过了她的发,她一阵蜷缩。
房门在此时“吱呀——”一声开了,毫发无伤的叶笙笳目光凝重,缓缓走了出来,颇为心疼地看着已经受了些许风寒的姜芷歌,环过了她的腰际,将她横抱在了怀里,小声责怪了一声何箫说道:“屋外凉,怎么也不给她添个衣物。”
“何箫怕节外生枝。”
何箫愣了一下,才缓缓回答道。
“进来说话。”
叶笙笳的身影十分快速地便隐进了屋内,何箫亦跟着进了屋内。
外面只留了一个心腹把守望风。
叶笙笳颇为心疼地将姜芷歌的身子在怀里暖了又暖,才掀开了帘帏,将她脱去了鞋,轻轻盖上了云被。
他见姜芷歌睡得安稳,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的样子,便负手走到了窗边,又关上了窗,才站到了何箫的面前,神色凝重,开门见山地说道:“何箫,你是老将军轩辕朗的徒弟,身负保护我的职责,对吗?”
何箫的眼中没有任何惊讶的波澜,只是凝视着叶笙笳,笃定地道了一句:“陛下英明。”
“那日,我和芷歌听墙角,老将军想必已经将事情告知与你了。我心知以老将军行事的小心,断然不会让我知道他暗中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我无虞而已。然而,现在事情不一样了。你我都知,老将军时日无多,我承蒙他的恩情百年,想必你也不想让我做无情无义之徒。”
叶笙笳停顿,紧紧地盯着何箫,丝毫没有隐瞒地说道。
“陛下想知道什么。又想做什么?”
何箫的目光并不闪躲,而是神色同样凝重地回复道。
“我今日因迟暮而伤,想必你是知道的。而为何我对外宣称伤重,你可知一二?”
叶笙笳莞尔一笑,丹凤眼中一抹寒光掠过。
“属下想,陛下定有自己的主张。何箫,不敢妄自菲薄猜测。”
何箫的眉间一挑,面露难色。
“好。就算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那我来跟你说我今日遇了个稀罕事儿。迟暮看起来完全跟失忆了一般的,什么人都记不起来了。甚至连芷歌和我都不例外。但为何他的身边却出现了董忆儿?而为何,在伤我之前,用唇语说了两个字?”
叶笙笳微微一笑,目光深远地望向了何箫。
“哪两个字?”
何箫的眼神闪躲,低下了头,似在沉思着什么。
“这两个字,想必你和老将军已经恨之入骨了。今后,大概也会换我恨之入骨了。我这般说,你可是明白了。”
叶笙笳逼近了何箫一步,试探着何箫。
“何箫不知是何二字。何箫只知道,师父的恩情大于一切。他老人家的话,我不可违背。”
何箫低头,语速急促地说道。
“何箫,你非要我说出那两个字吗?还是说,你们打算私底下处理掉了那个女人,让我继续懵懵懂懂地当一个罪人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