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会场掌声停了下来,不过人声还是有些杂,庄言逮到机会问王立健,“王哥,你真不知道辜鸿名要来?”
王立健表情无辜地说:“我要知道肯定跟你说啊,再说了,我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要是之前有人跟我说他会来,打死我都不相信。”
庄言对王立健这话有些奇怪,“你这话什么意思,辜先生是文学泰斗,到作协来做个嘉宾,有什么不正常的?难道是作协还入不了辜先生法眼?”
王立健摆手道,“不是这个意思,要是其他的会议,即便没有作协级别高,他都有可能去,偏偏就是作协的会议,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会来。”
“到底是为什么?”
马寅初在一侧听到他俩的对话,笑着接过话茬,“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作协会长铁砚跟汤生公不怎么对付,以前闹过意见。”
梁启超一直没说话,这会也开口了,“元善你说得轻描淡写,铁砚跟辜先生的事情可不仅仅是闹意见这么简单了。俗话说道不同不与为谋,按说既然是作协的会议,铁砚万万不会请辜先生来才对。”
庄言在中间听他们两边说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辜鸿名跟铁砚有嫌隙,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马寅初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偏偏这人尽皆知的事情,他庄言不知道。
好在王立健这时解说道,“咱们这位汤生公,一直有个茶壶与茶杯的理论,可是世人皆知的,不说铁砚,就是天下的女人,至少有一半是讨厌他的。”
说到茶壶与茶杯,庄言抿嘴笑了一下,不得不说,这可以说是辜鸿名身上最大的黑点。虽然庄言可以理解,一夫多妻,男尊女卑是时代的局限性,并不是辜鸿名一个人的错。但是如此亮堂堂赤裸裸的用茶壶与茶杯来形容男人和女人之间关系的,辜鸿名确实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不过庄言还是有些疑惑,“就因为这个,他们两个就有仇了?”
“还不止。”马寅初说道,“当年铁砚写的那篇获奖之后,辜先生直接发表文章指责蒲松龄奖水平低下,并评论说内容浮躁空洞,其中有一半的篇幅是在无病呻吟。”
王立健笑道:“可不是嘛,我们这位辜先生嘴上可是从来都不饶人,不过话说回来,以辜先生的脾气,这种说辞算是轻的吧。”
“自然算轻的。”梁启超呵呵笑道,“想我老师前年被辜先生骂作‘国贼硕鼠’的时候,我可是吓了一大跳。”
马寅初笑道,“可没看出来你吓一大跳,只看到你弹冠而庆,幸灾乐祸。”
“嘘,别说话了,上面要开始了。”
王立健伸手压了压示意他们停下交谈,上面铁砚已经开始说正式的开场词了。
开场词就是简单的介绍一下接下来会议的主题以及会议流程,这些东西之前发邀请函的时候,那张纸上面都有。
这次的会议主题就是探讨中国文学未来进程,也总结一下今年文坛上的一些大事情,以及这些事情给大家带来的启发以及反思有哪些。
铁砚在台上说道:“今年是不可思议的一年,特别是下半年,是我们文坛大丰收的一年。据不完全统计,今年市场上各大出版社出版的作品总数到现在为止已经是去年全年的两倍。不仅仅是出版数量明显增长,而且销售额更是不可思议地达到了去年的两点六倍。”
“由此可见,咱们国家今年来推行的文艺复兴政策是非常成功的。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会迎来一个文艺昌盛的盛世……”
铁砚在上面侃侃而谈,正给大家画着饼呢,马寅初却在下面小声地泼冷水,“这真是报喜不报忧,虽然今年出版作品爆发,书籍销售额也是猛增,但是这些多出来的书和多卖出去的书,都是些什么书?其中有一半都是侠义,另一半则是现在兴起的一种叫做玄幻的东西。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的路还是走歪了。”
王立健倒是比较乐观,“也没走歪吧,效果还是有的,你说得也太片面了。虽然现在侠义大行其道,玄幻来势汹汹,但是咱们的传统文学也不是没长进,今年也出了不少好作品。”
“哼,好作品,你说的是、、这些吧。”
王立健点点头,“这些当然也是其中比较重要的一部分,不管怎么说,今年都是比较重要的一年。”
马寅初看了看庄言,摇头叹息道,“好吧,我承认,今年确实是比较重要的一年。”
铁砚还在上面继续说,不得不说,一看铁砚就是个做惯了领导经常发言的人,这一个开场词说了有小十分钟还是一点要结束的迹象都没有。
有些无聊,庄言转头在会场看了看,一回头正好看到刚才说到的那个年轻女孩子。
看到庄言看过去,任一莲立马回过去一个笑容,庄言愣了一下,也回了一个笑容回去。
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任一莲身上移开目光,就看到离任一莲不远的地方有个老头子也在盯着这边看,庄言一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就碰在了一起。
庄言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