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样一番所谓的“下马威”,这心新招募来的新兵蛋子再也不敢小瞧了“明武军”的老兵们,一个个态度顿时变得谦逊起来——他们心里都明白,自己这群人看上去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可要是现在就同明武军交锋的话,那十有**是会全军覆没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杨展终于可以大施拳脚,集中全部注意力开始训练起这群新兵来。
这杨展原来是金陵城的守城将军,得罪了南京守备勋贵诚意伯刘孔昭,几乎命悬一线,多亏姬庆文及时出头,才勉强救了他一条性命。
从此杨展拜在姬庆文门下,一心为他训练明武军将士。
事实上,在历史上的杨展,也是一名允文允武的名将,虽然领军作战的本事不及李定国、孙传庭等超一流的武将,可他却善于经营和训练,提督四川时候,不仅几次打败意图入川的民军、清军,更将四川经营得有声有色,可谓是文武双全了。
然而在明末那个乱世之中,杨展最终还是因为权势过重,得罪了手下的小人,被暗杀致死,是为明末众多悲剧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可现在他在姬庆文手下,却已然避免了这样的悲剧的发生,将成为姬庆文手下最重要的将领之一。
杨展练兵,即便是外行看上去也是颇见成效。
因此姬庆文看在眼里,得意在心中,便有意带着袁崇焕一起去观看训练操演的情况,还问他:“这样的‘明武军’,是否可以同满洲八旗的精锐相抗衡?”
化名袁思过的袁崇焕眼下的身份是姬庆文的客将,说话要比自己当蓟辽督师时候客气许多,一张嘴就说了许多奉承褒奖的话。
姬庆文可不想听这些违心的谎话,正色道:“袁督师,我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把你解救出来,又带到江南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这几句奉承话的。我不妨直说,我这人不怕听坏话,就怕听谎话。只要督师直抒胸臆,我姬庆文绝对不会见怪。”
袁崇焕赶忙拱手作礼道:“岂敢岂敢。袁某方才的话并没有半句虚言。姬爵爷,你手下的明武军的战斗力,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八旗精锐,更在辽东铁骑之上。可以说,以同样的兵力正面对抗,无论是八旗轻骑,还是辽东铁骑,都绝不会有多少胜算。可是……”
“可是什么?”姬庆文问道。
袁崇焕蹙眉道:“可是……袁某来这里时间不长,却也知道这支明武军花费了姬爵爷老大的本钱。这两千人马,一年没有二十万两的开销,是绝对养不活的。爵爷,袁某说得对不对?”
“二十万不过是军饷而已,要出兵打仗,这个数目至少要再翻一番。”姬庆文如实说道。
“就是这个道理。”袁崇焕道,“袁某说句大话,要是数百人、上千人左右的小股鞑子,袁某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可要是满洲八旗倾巢而出,那我大明朝若是没有坚城固守、没有火炮助威,那么野战交锋,便绝对不是满洲鞑子的对手……”
说到这里,袁崇焕忽然陷入了沉思,思绪仿佛飞到了那个烽火连天的辽东战场之上。
姬庆文赶忙说道:“继续啊,袁督师接着往下说啊!”
袁崇焕这才说道:“有句话叫做‘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满洲鞑子将全部人马,不分男女老少分为‘八旗’,敌酋皇太极一声令下,便能召集起满洲全部力量,向我大明发动攻击。而国朝遇到边疆有警,边关将领往往只能调集本部人马先行抵挡一下。若要动用大军,则需要经过三四道手续,才能知会兵部;兵部不决的又要经过三四道手续,才能直达圣听。等皇上决断下来,送到前线……呵呵,黄花菜都凉了……”
姬庆文听得十分认真,忽然问道:“要是给予边将便宜之权呢?这样就可以让他们临机应变了。”
袁崇焕苦笑道:“爵爷,便宜之权也不是那么好用的。你看我袁某,便是最好的例子。”
诚然,袁崇焕可不就是因为督师蓟辽,故而被崇祯皇帝授予了可谓仅次于皇帝的权柄,最终落了个几乎身首异处的下场。当然了,袁崇焕也不是什么好人,在使用这样全力的过程当中,也并非全无瑕疵,走到今日这一步虽不算是咎由自取,其中也是因果相继。
对此,已改名叫袁思过的袁崇焕的认识还是清晰的,只听他说道:“其实袁某也并非无过。只是武将权柄过大,皇上始终会有芥蒂在心,而文官们对武将向来都是瞧不起、看不上的。如此这般,叫前线的将官们,又怎么能带好兵呢?”
说罢,袁崇焕便低头沉默不语。
姬庆文也跟着沉默起来。
他知道,以袁崇焕的认识,其实并不能洞悉封建集权统治的先天弊端,可他方才那几句话,分明已经触及到了大明朝统治体系最敏感、最根本的核心问题,算是极真知灼见了。
眼下姬庆文也正在依靠无与伦比的财政力量,逐步扩大自己手下军队的实力,而崇祯这个性子急躁、脾气暴烈的皇帝对姬庆文的不信任,也是越来越明显地能够感觉得到了。
“要是皇帝真的翻了脸,我有什么应对的策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