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大清早胡巴乙便来到了李鸦居住的大院前。
在拐入巷头的时候看到门口盘坐着一个身穿紫衫的的人,呼吸平稳,上身挺直,在他略作犹豫走入巷内时往过望了一眼,随后便将视线平平放到前方。
四平稳的坐姿让胡乙首先猜测这人应是来历不凡,惯例细细看了他放在手边的长刀,刀柄上缠的百纺丝和红罗木制成的刀鞘,则让胡乙瞬间认定此人的武术必然不俗。
这样一个人盘坐在门前,而不是将门叫开,让胡乙越发觉得李鸦的身份只怕颇有琢磨之处。
胡乙走到院门前安静等了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晨光照进巷子里时,院门被李鸦从内打开,常在身边的云芸这回没跟着,上官奉剑也没随在身后。
微微有些刺眼的晨光让李鸦揉了揉耷拉着的眼皮,扭了扭腰,方才站直了身体,瞥了眼胡乙,向盘坐在地上的洛南山说道:“老洛,不是我说你,大半夜的过来也就算了,找个别的地儿先待会有那么难吗,好好的”
挥了挥手,李鸦说不下去了,左右没让洛南山听到不该听的声响,这一天两夜折腾的也稍稍有一丢丢过了。
洛南山不用猜也知道把自己晾在门外半夜的李鸦在里边干什么,闻言微觉尴尬,站起身来,道:“是我有些心急了。”
“那成,正好我懒得跑腿,你跟这位胡亿帮我去买三张床去,要最结实的。”
洛南山简直是无话可说了,看着李鸦直接转身进院,随手带上门,把自己跟这个胡亿晾到了外面。
失笑摇头,洛南山扭头向胡乙看去,如此私密之事一点不瞒着此人,让洛南山不由对他有些好奇。
“胡亿?”
胡乙已经满脸苦笑,隐隐觉得李鸦只怕不仅仅要让自己带着他在城里四处转一转,而自己忌于他难以猜测的身份,便是连开口拒绝都做不到。
李鸦对自己名字读音上的些许差别胡乙未开口纠正,洛南山既然首先开口与自己交谈,精于世故的胡乙自然不会摆出一副高傲样子,客客气气和洛南山攀谈起来。
三张床很快买回来,洛南山与胡乙一路交谈,俨然成了一副熟人样子。
床被摆到了院子里,云芸正酣睡,李鸦不想把她吵醒,将雇佣来的人打发走,直接在院里招待洛南山和胡乙二人。
一人递了一杯茶,就那么让两人捧着交谈起来。
先与洛南山叙了几句在红月城里没有来得及叙的旧,不该让胡乙知道的自然没说,在胡乙一丝焦躁也不显的静静听了有半个时辰后,进屋取了一壶酒,方谈起不仅仅是胡乙,便是洛南山也在猜测的“事”来。
“胡亿,老洛,亲疏有别的道理你们都明白,我也不会给你来什么恩威并重,老洛倒是没准会那么点,不过我看你还像那么回事,就不使什么手段了,该说的和你一说,然后你自个衡量。”李鸦一开口就开门见山的话让胡乙凝神静气细细听起来。
“老洛你跟我有旧交,那日你便是不说要随我来这里,我也要将你喊来,目的不为别的,只为让我练起武来能够更专心,既然要专心练武,自然要将一切琐事交于你去办。”
洛南山将李鸦口中练武二字听得明明白白,别人不知如何,李鸦于习武一途上的惊人天分洛南山再清楚不过。从一个自己一指就可碾压的初学者到红月城外杀的血如瓢泼只用了短到可怖的几月时间,洛南山便是自认见识不浅,也从未听过有人如此妖孽。
“荣幸之至。”洛南山郑重回道。
“荣个屁的幸。”李鸦笑骂一句,“说的我怪舒爽的,本来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倒是一点不好意思也没了。”
洛南山爽朗大笑,有些事有些话是只能藏在自己心里的,李鸦之人之刀,自己能与其结交为友,岂止是荣幸。
千山万岳,无量人海,能有几人有这份缘。
李鸦给洛南山安了个大管家的身份。
然后向胡乙道:“我也不瞒着你,初来此城,身边无可用之人,觉着你不错,想让你为我一人办事,你如不愿,大可掉头就走,如有意,日后便在老洛手底下打下手。”
此事由不得胡乙不慎重考虑,他与洛南山不同,对李鸦底细丝毫不知。李鸦既然说了只为他一人办事,自然要一个“忠”字,然忠需时日考验,自己生活无忧,生计不愁,就这样平白卖了身去?
“为何要选我?”胡乙思索良久,在李鸦耐心等待中慎重问道。
李鸦想了想,道:“说选有些不合适,只不过是碰到你了,不该贪的不贪,该办的事办的利索,又对这城里的大小事熟知,这样的人说好找也好找,说难找,也许我不想再在这城里呆下去,也找不到一个。”
“能将要我做的事说一说吗?”胡乙又问。
“不多,收集各种武术秘册,收集各地异闻,招揽一些闲杂跑腿的人手,放心,我只是要安心练武,没与他人争斗的心思。”
胡乙哪里会相信李鸦只安心练武的话,便是李鸦那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