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乔拿着包好的赏银，恰好走了出来，就听见老爷子来了这么一句。
她不由在心里撇撇嘴，自己儿子什么水平，顾老爷子心里就没点AC数吗？
然，顾华明正在兴头上，儿子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
在这件大事面前，一切的家庭矛盾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如此想着，他便兴冲冲地奔到老爷子面前，扶了他的胳膊欢天喜地的道：“爹，是阡羽，阡羽中举了，还是榜首！”
这还是分家一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这么真诚又欢喜的喊他一声爹。
顾华明说完，就看着老爷子呆愣住，难以置信的表情，心想，他爹这是惊呆了啊！
顾家一门两举人，简直不要太有面子了！相信他爹也会高兴得，放下所有芥蒂的。
村民们也忙围拢过来恭贺顾老爷子，好听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冒。
可是谁也料想不到，顾老爷子呆愣过后，神情并没有变成惊喜，反倒是，脸色一片青白，哆嗦着嘴唇，问：
“你、你是说阡羽中举了？！”
顾华明虽然看到他爹的反应，有些跟预想的不一样，但也觉得可以理解。
众人也觉得，是老爷子年纪大了，突然间大喜，有点吃不消。
“爹，您先别太激动，缓口气，都怪我，没事先打招呼。”
顾华明犹自欢欣，颇有几分炫耀道：“不瞒爹说，其实，我也早就是秀才了。”
周围人一听，正要惊叹，却忽然听到一个震怒的吼声。
“什么！！！”
这回，顾老爷子的愤怒情绪，终于被正确解读。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谁也想不到，一向酷爱面子的老爷子会如此。
顾华明更是错愕之后，一脸受伤：“爹？”
顾老爷子是真的生气，气得身子都摇摇晃晃的，跟出来的老黄氏扶住了他，却不见担忧，反而只顾着幸灾乐祸地看着顾华明。
顾老爷子缓了缓，又再怒吼：“逆子！逆子！你给我跪下！”
周围一百多人，一时间都怔住了，笑容僵在脸上，全场一瞬间寂静无声。
当着全村人的面，当着报喜官差的面，顾华明难以置信地梗着脖子不愿跪，只是慢慢握紧了拳头，眼里渐渐漫上血丝。
“爹，我做错了什么？”
人高马大的汉子，声音有了一丝委屈哽咽。
顾玉乔走到自家哥哥身边，看着他同样错愕不解又委屈的样子，紧紧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家爹爹做错了什么？
顾玉乔蹙眉心疼，错的大约是认错了父亲吧？
顾老爷子知不知道，顾华明不是自己的儿子？这个问题少女想过……应该是知道的吧，不然不会纵容老黄氏几十年的欺压，假装糊涂视而不见。
不然不会在此刻，得知中举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便如此雷霆震怒。
不过，顾老爷子还是让她有点意外。
只见他一脸失望的看着顾华明，沉痛道：“逆子！你不是在你娘临终前对她发过誓，说一生不走仕途的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愣。
顾玉乔对此全无印象，眼神询问自家哥哥，顾阡羽对她点了点头，悄声说：“所以我和爹爹考了秀才，也没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