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对于基层军官来说一个赌约的约束力往往要比军规或者一些空泛而又高大上的理想要好用得多。
比如“为祖国”、“为人民”……这些口号已经喊到麻木了,尤其是第五步兵连的逃兵,他们显然不会也不愿意受这些口号约束,否则他们就不会当逃兵。
但是一个赌约,而且是一个明明白白的事实摆在面前,如果耍赖就关系到个人信用及义气的问题。
反而是这些才是苏联人更在乎的。
于是,当索科洛夫返回部队并将部下组织起来的时候,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们输了!”索科洛夫对部下说。
部下们一个低着头,这不需要索科洛夫说,他们都看到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名部下问。
“还能怎么办?”索科洛夫回答:“服从命令,明白吗?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想了想,索科洛夫反而笑了起来。
“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不是吗?”索科洛夫说。
部下不由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不解的问:“我们输了赌约,往后必须完全服从命令,这怎么会是好事?”
“因为……”索科洛夫回答:“如果舒尔卡同志想把我们推上前线送死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我的意思是,他不需要用这个赌约并让我们学习这些战术。这对他来说是多此一举!换句话说,他的确把我们当作普通部队,一支正常的作战部队!”
部下们听着不由纷纷点头。
“是的,舒尔卡同志没有背叛我们!”
“是我们误会了他!”
“舒尔卡同志值得信任,他不会让我们毫无意义的牺牲!”
……
这是一种信任,军队间上下级之间的信任很重要,这直接决定了命令能否得到有效的贯彻。
否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想要磨洋工的话随时都能找到一百种理由。
也是直到这时候,第五步兵连才能真正算是第82步兵团的一部份。
舒尔卡是从瓦列里那得到的消息。
瓦列里在电话里向舒尔卡报告:“难以置信,上尉同志!刚才索科洛夫向我道歉,并主动要求我为第五步兵连分配任务!”
“很好!”舒尔卡说:“你怎么回答呢?”
“我同意了!”瓦列里说:“我分配他们驻守第三层建筑,我这么做没错吧?”
“当然!”舒尔卡说:“他们是你的兵,你做什么决定都可以!”
“我不得不说……”瓦列里感叹道:“你收服了他们,舒尔卡同志!我一直以为,这些人除了在步枪的监督下做些苦工或别的什么外,就无药可救了。但你却改变了他们!”
“还要继续观察!”舒尔卡说:“我给你一个建议,不要急着废除他们的私刑!”
“明白!”瓦列里回答。
“私刑”虽然不符合军规但对逃兵却很有效,甚至可以算是强心剂。
另外,对于苏军高层来说,这些“逃兵”本来就是可以随时枪毙的,他们关心的只是这些“逃兵”有没有死,至于什么时候死被什么人杀死,那就不重要了。
从这方面来说,它也不算是不符合军规。
然后,当天下午第五步兵连就得到了一次表现的机会。
他们表现得很勇敢,像其它部队一样抵挡着德军的进攻并沉着应对敌人的狂轰滥炸,直到德军不得不决定将这些建筑炸毁时才从容撤出。
这让一直都保持警惕的米哈依尔维奇少校大感意外。
“不久前我还在担心他们会逃跑!”米哈依尔维奇少校说:“但现在发现这显然是多余的,他们没有一个人逃跑!”
这表现甚至超过第82步兵团其它部队……二营驻守第二层建筑时,就有几个士兵因为建筑摇摇欲坠而在没得到命令的情况下逃离建筑。
这在实战中应该说在所难免,总会有几个人处于精神脆弱或是判断失误的时候。
但第五步兵连却一个都没有。
或者有,但被他们自己“私刑”了。
不过这只是第五步兵连小试身手,当晚第82步兵团对德军展开反攻时,第五步兵连一马当先挺着刺刀闯进德军部队中一阵乱杀乱砍打得德军大乱,使第82步兵团进攻顺利不仅将白天丢失的防线收复了,还继续往前推进了两百多米。
后来舒尔卡问起索科洛夫时,索科洛夫说他也对此感到意外。
“原本我以为能达到其它部队的战斗力就不错了!”索科洛夫说:“没想到他们下定决心参加战斗就一个个都下了狠心,人人都不要命!”
这也许就是从一个极端转向了另一个极端,或者也可以说是他们在要被枪毙时已经死过一回了,此时就更能看破生死。
不过要是细究起来,这或许跟他们清一色的装备步枪也有关系。
第五步兵连是由逃兵组成,如果像其它部队一样又是冲锋枪